城市西郊,废弃的“红星第三机械厂”如同一个生锈的钢铁巨兽,匍匐在黄昏的天幕下。残破的厂房、高耸却歪斜的烟囱、以及蔓延的锈蚀管道,构成了一片荒凉而压抑的工业废墟。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灰尘的味道,但在林凡愈发敏锐的灵觉中,更能感受到一股沉淀多年的、冰冷的金石之气,以及……几缕不属于此地的鲜活灵性。
根据葶苎夫人的描述和自身的感应,林凡悄无声息地潜入厂区深处,目标直指那片据说连通着旧矿坑道的区域。
就在他穿过一个堆满废弃齿轮和钢架的车间时,一阵极其微弱的、类似婴儿啼哭却又带着尖锐嘶鸣的声音,顺着通风管道隐隐传来。与此同时,他体内沉寂的灵猛地悸动了一下,传递出一种混合着警惕与某种难以言喻吸引的情绪。
有东西在前面!而且,不止一个“存在”!
林凡立刻收敛气息,借助废弃机械的阴影,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来源。那是一个曾经的大型组装车间,如今穹顶破露,月光凄冷地洒落,照亮了车间中央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场中的情形让他瞳孔一缩。
一只体型硕大、通体由暗影与苍白灵光构成的异兽正在低声咆哮。它形似狐狸,却生有九条如同烟雾凝聚的长尾,每条尾巴的尖端都燃烧着一点幽蓝色的鬼火。一双狭长的狐眼闪烁着狡黠与残忍的红光——**《山海经·南山经》有载: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是九尾狐!并非瑞兽,而是凶灵!
而与这九尾狐灵对峙的,并非人类,而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光团。那光团核心是一枚旋转不休的、晶莹剔透的水晶状物体,散发出清冷皎洁的光辉,如月华流淌。光芒凝聚成一个隐约的少女轮廓,她双手虚引,道道月华般的光带如同锁链,正竭力束缚着九尾狐的行动。
“月华之精?还是某种罕见的灵体?”林凡心中惊疑不定。他能感觉到,那光团少女的气息纯净而强大,但似乎后力不济,在九尾狐狂暴的冲击下,光带正寸寸崩裂。
就在这时,九尾狐一条尾巴猛地甩动,幽蓝鬼火脱离尾尖,化作数道利箭,闪电般射向光团少女的核心!少女显然消耗过大,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击中——
“嗤!”
一道柔和却坚韧的白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拦截在鬼火利箭之前,将其湮灭。是林凡出手了,他催动了白庸留下的泽符。
场中两个非人存在同时一愣。
九尾狐猩红的瞳孔瞬间锁定了林凡这个不速之客,感受到了泽符上那股令它厌恶的祥瑞气息。而那个光团少女也“看”向了林凡,光芒微微波动,传递出一丝惊讶与探寻。
“人类?承灵者?”一个清冷如冰泉的声音直接在林凡脑海中响起,是那光团少女的意念传音。
林凡没有回答,他知道此刻解释无用。九尾狐被激怒,放弃了对光团少女的追击,九尾齐摇,无数幽蓝鬼火如同暴雨般向林凡倾泻而来!阴冷、腐蚀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他。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连日来的训练成果发挥到极致。他脚步疾错,身形在废弃的机床与钢架间灵活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大部分鬼火。偶尔无法避开的,便以泽符的白光硬抗,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气血翻腾,泽符的光芒也黯淡一分。
这样下去不行!泽符的力量有限,而九尾狐的凶戾之气仿佛无穷无尽。
“它的核心在眉心!那里是它灵识最凝聚也是相对脆弱之处!”光团少女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急促,“我的‘月华锁’可以暂时禁锢它的行动,但需要时间凝聚!你能牵制它,吸引它的注意力吗?”
合作?林凡瞬间做出决断。这少女虽来历不明,但此刻目标一致。
“好!”林凡简洁地回应。他不再一味闪躲,而是主动出击,将体内那沉睡之灵传递出的微弱力量(尽管无法具现,却也能增幅他的速度与灵觉)催发到极致,同时不断激发泽符的力量,化作一道道白色流光,主动轰向九尾狐,专攻其眼、爪等部位,虽不致命,却极大地骚扰和激怒了它。
九尾狐果然被林凡的挑衅所吸引,咆哮着将主要攻击转向他,九条巨尾疯狂舞动,将周围的废弃钢铁抽打得四分五裂。
趁此机会,那光团少女悬浮在半空,双手在胸前结出繁复的光印,她核心的水晶物体光芒大盛,无尽的月华之力从破碎的穹顶被引动,汇聚成一条条凝实如匹练的皎洁光链。
“就是现在!”少女清叱。
无数月光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缠绕而上,将狂暴的九尾狐死死捆缚,任其如何挣扎,锁链却越收越紧,幽蓝鬼火与皎洁月华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攻击它的眉心!”少女的意念带着明显的吃力。
林凡眼神一厉,他知道机会只有一瞬。他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以及体内那团温暖光旋传递出的所有力量,尽数灌注到手中的泽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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