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兴冲冲地去了，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林大师，胖庞……事儿，有点麻烦了。”阿亮哭丧着脸，那头黄毛都仿佛失去了光泽。
“怎么了亮哥？没找到人？”周庞急忙问道。
“人找到了，就是码头旧货市场那个看店的葛老头，他以前帮人弄过这种‘特殊’的玩意儿。”阿亮叹了口气，“可那老头现在自身难保，说什么也不肯再沾这事儿了。”
林凡眉头微皱：“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说他之前帮人看管的什么……什么‘牛’跑出去了！还惹了大祸！”阿亮学着葛老头的语气，夸张地比划着，“那老头急得跟什么似的，在我面前捶胸顿足，说自己这回肯定要被‘上面’扒皮抽筋、扔去填海眼喽！哪还有心思管我们这点屁事！”
“牛？”林凡心中一动，立刻想起了初遇白庸时，在城市街头那只狂暴的、形似独足巨牛的灵体——**夔牛**！难道这么巧？
“走，带我去见见这位葛老板。”林凡当机立断。
在码头附近一个堆满各种破铜烂铁、老旧家具、散发着霉味和鱼腥味混合气味的旧货店里，他们见到了葛老板。他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头发乱糟糟的，正对着一只缺了口的紫砂壶长吁短叹，表情丰富得像在演独角戏。
“哎哟喂！我的祖宗哎！您老人家倒是逍遥快活了，一跺脚跑了，留下我这把老骨头在这里顶缸哦！”葛老头拍着大腿，对着空气哀嚎，“早知道您脾气这么大，我就不该接这看管的差事！这下好了，捅破天了！我这店怕是开到头喽！说不定明天就被抓去蹲苦窑，天天啃窝窝头咯！”
阿亮上前打招呼：“葛大爷，我带我朋友来了，您看那凭证的事儿……”
“凭证？还凭证个屁！”葛老头猛地跳起来，唾沫星子横飞，“小阿亮你是不是没听明白？老夫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自身难保！说不定今晚就有黑西装上门把我带走！我还给你们弄凭证？我那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不去不去！给多少钱都不去！”
林凡没有着急，他走上前，平静地开口：“葛老板，您看管跑丢的那头‘牛’，是不是形似巨牛，通体苍青，独足，其音如雷？”
葛老头的哀嚎戛然而止，他猛地转过头，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盯着林凡：“你……你怎么知道？！你小子是谁？”
林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那晚城市天空裂开，夔牛现世，引发骚乱，最后被一位白衣老者以白泽之力降服带走。此事，阁下可知？”
葛老头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滑稽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和一丝敬畏。他上下打量着林凡，声音也压低了：“你……你是那位大人的人？”
林凡不置可否，只是从怀中取出那枚已经灵力耗尽、变得朴实无华的白色泽符，在葛老头面前晃了一下。虽然力量已失，但上面残留的那一丝属于白泽的、通晓万物的祥和气息，却做不得假。
葛老头看到泽符，身体明显一震，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起了恭敬又带着点后怕的笑容：“哎呦！原来是……是自己人！您看这事儿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您早说啊！吓死小老儿了！”
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位大人，对夔牛这事儿……”
“事情已经平息，你虽有过，但并非主责。想必‘上面’也不会过于为难你。”林凡顺着他的话，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葛老头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小哥……不，多谢大人告知！可算是救了我老命了！”
“那凭证之事？”林凡提醒道。
“办！必须办！”葛老头拍着胸脯，答应得比阿亮还爽快，“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为难的神色，“制作那进入‘滨海异市’的凭证，需要几种特殊的材料，我这店里……刚好都用完了。”
“需要什么材料？”林凡问道。
“首先是一种叫做 **‘蜃楼砂’** 的东西，”葛老头解释道，“是海边一种罕见贝类‘蜃贝’吞吐月华时，与其逸散的蜃气混合，凝结在特定礁石上的七彩砂砾，蕴含着虚幻与真实的交错力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样，是东海之滨特有的一种大海龟自然脱落的龟壳碎片。** 这种老龟活得久，沾染了东海灵机，其壳上天然纹路暗合防御与长寿之道，能承载异市入口的空间波动，是制作凭证基底的关键。”
他指了指窗外雾气朦胧的海面：“这两样东西，据说在城东那边有一片叫做‘迷雾礁’的危险区域能找到。蜃楼砂在礁石缝隙里，退潮时或许能捡到。至于那老龟壳……听说那片礁石就是那种大海龟偶尔上岸晒太阳的地方，能不能找到看运气。不过那里暗流涌动，寻常人去不了，而且……”
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据说那片礁石附近，最近不太平，晚上常有奇怪的歌声和光影，有人说是**鲛人**，也有人说是别的什么海里的东西在作祟。所以，这材料，得你们自己去弄来。我负责加工制作。”
林凡与周庞、阿亮对视一眼。看来，想要拿到异市凭证，这最后一关，还得他们自己去闯一闯。这滨城之水，果然比想象中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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