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御史大夫府的地下密室,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诡谲。
烛火摇曳,将墙壁上那些扭曲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归墟符文映照得如同蠕动的活物。周文渊不再是独自一人,密室中央,除了那依旧盘踞在阴影中的使者,还多了一位身着玄黑色八卦道袍,头戴偃月冠,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老道。
此人道号“阴玄子”,周身气息阴冷晦涩,与这密室中的死寂之力完美融合,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神魂不适的邪异。他便是周文渊通过归墟渠道,秘密请来的“阵法大家”,负责主持那至关重要的“窃运逆命大阵”。
“周大人,使者,”阴玄子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干涩刺耳,“贫道已仔细勘察过太庙外围地脉气机,以及那小皇子偶尔泄露出的气息。啧啧,混沌龙凰,万法源初,果然名不虚传!若能得其本源,莫说助主人降临,便是贫道,也有望窥得那无上大道!”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划,带起丝丝灰黑色的能量轨迹。
周文渊眉头微蹙,对阴玄子毫不掩饰的私心有些不满,但此刻还需倚仗其力,只得按下不快,沉声道:“阴玄道长,闲言少叙。太庙守备森严,龙气充盈,更有玄明那老匹夫坐镇,如何布阵?如何确保万无一失?”
阴玄子嘿嘿一笑,笑容阴森:“周大人莫急。太庙龙气虽盛,却非铁板一块。帝玺被污,其内魔念与龙气冲突,本身就在不断削弱太庙的整体防御。再者,那玄明老道,精力多半放在净化帝玺和守护核心区域,对于外围,尤其是……地底深处的某些隐秘节点,难免有所疏漏。”
他顿了顿,走到密室一侧,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帝都及周边地脉图。他伸出鸡爪般的手指,点在太庙西北方向约十里处的一处不起眼的山坳。
“此地,名为‘潜龙渊’,看似寻常,实则是前朝一处废弃的龙脉支流节点,地气郁结,阴煞暗藏,且其地脉走向,与太庙主脉隐隐相连,恰似一条隐秘的‘暗渠’。”阴玄子眼中精光一闪,“我们无需强攻太庙,只需在此处,布下大阵主基!”
“潜龙渊?”周文渊凝神看去,“此地确实隐蔽,但距离太庙尚有距离,如何能窃取到那小皇子的本源?”
“单凭此地自然不行。”阴玄子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还需‘引子’与‘坐标’。”
“何谓引子?何谓坐标?”
“引子,便是至亲之血,混合龙气,以其血脉因果为桥,强行接引那混沌本源!”阴玄子声音陡然变得冰冷残酷,“据贫道所知,镇北侯林啸云之女,也就是如今的北境郡主林青璇,正在京中探望其重伤的父亲吧?她身负林家血脉,而林家世代镇守北境,与大雍龙气关联极深,更重要的是……她与皇室关系密切,是最好不过的‘引子’!”
周文渊倒吸一口凉气:“绑架郡主?!这……林啸云虽重伤,但在军中风威望犹在,此举风险太大!”
阴影中的使者冷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介郡主,能为主人伟业献身,是她的荣耀!周大人,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周文渊脸色变幻,最终咬牙道:“好!那坐标又是何物?”
阴玄子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坐标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目光转向周文渊,“需要一位身居高位,能与国运产生共鸣,且心甘情愿奉献自身精血与部分魂念,融入大阵核心之人,作为精准定位那小皇子位置的‘信标’。周大人,您身为御史大夫,三朝元老,深受国恩……此重任,非您莫属啊。”
周文渊身躯猛地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奉献精血与魂念?这意味着他将自己的部分生命与灵魂彻底绑死在这邪恶大阵上,一旦失败,或者被大阵反噬,他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这……”他喉咙发干,看向阴影中的使者。
使者幽绿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周文渊,这是证明你忠诚的时候了。主人不会忘记任何有功之臣。待功成之日,自有无上赏赐,助你重塑魂体,登临绝顶!”
威逼利诱之下,周文渊脸上挣扎之色更浓,但想到事成之后的权势与那虚无缥缈的“赏赐”,他眼中最终被疯狂的野心占据。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哑道:“好!为了主人伟业,周某……万死不辞!”
阴玄子满意地点点头:“如此,大事可成!三日后月阴之夜,于潜龙渊布下‘窃运逆命大阵’,以周大人为坐标,以北境郡主之血为引,勾连太庙地脉,强行剥离那混沌龙凰本源!届时,天地色变,鬼神皆惊!哈哈哈哈哈!”
他那沙哑刺耳的笑声在密室内回荡,充满了志在必得的疯狂与邪异。
太庙,凤栖宫。
萧薇刚刚安抚下因莫名心悸而有些哭闹的萧宸,将他交给乳母带去休息。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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