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云深闻秘 前世今生
在“乙木长春功”那绵长醇厚的生机滋养下,时光仿佛在山间这座静谧的道观中失去了流速。甄志丙的意识时昏时醒,每一次短暂的清醒,都能感觉到身体那令人绝望的沉重与痛楚,似乎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破碎的经脉在那温润力量的引导下,如同冬日冻土下艰难蠕动的细根,尝试着进行极其缓慢的自我接续与弥合。
这一日,他再次从深沉的修复性沉睡中醒来,感觉比之前又清明了几分。虽然依旧无法动弹,内力全无,但至少能够清晰地思考,感知也敏锐了一些。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朴的静室之中,身下是铺着干净棉褥的竹榻,空气中弥漫着那令人心安的清淡檀香。
“醒了?”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甄志丙转动眼珠,看到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坐在窗边的蒲团上,手持一卷泛黄的古籍,目光平和地看向他。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甄志丙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微弱,但已能成句。他挣扎着想坐起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按住。
“虚礼就免了。”老者放下书卷,走到榻边,再次伸出手指搭上他的腕脉,仔细探查片刻,点了点头,“‘乙木长春功’与你体内残存的那点先天根基颇为契合,恢复速度比老道预想的要快上些许。不过,道基之伤,非一日之功,切不可心急。”
“晚辈……明白。”甄志丙感受着老者指尖传来的温暖与关切,心中感激更甚,忍不住问道:“还未请教……前辈尊号?此地又是……”
老者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豁达与些许缅怀,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小友是全真门下,可曾听闻过……缥缈峰灵鹫宫?”
缥缈峰灵鹫宫?!
甄志丙心中猛地一震!他脑海中系统界面上,那一直处于未完成状态的【探索天山灵鹫宫】任务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他强压震惊,恭敬答道:“晚辈……确有耳闻。传闻乃前朝……逍遥派之旧地,神秘莫测……只是早已……销声匿迹多年。”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轻声道:“销声匿迹……是啊,沧海桑田,故人零落,繁华散尽,也不过是弹指间事。”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甄志丙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老道虚竹,当年……曾蒙童姥恩师不弃,执掌灵鹫宫一段时间。”
虚竹?!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甄志丙脑海中轰然炸响!
纵然他道心因重伤而近乎沉寂,此刻也掀起了滔天巨浪!虚竹!那是天龙八部时代传说中的绝顶人物,逍遥派掌门,灵鹫宫尊主!距今已近两百年!眼前这位救了自己的前辈,竟然是……是那个虚竹?!他竟还活着?!而且看起来如此……年轻?!
巨大的震惊让他一时失语,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虚竹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淡然一笑,袖袍轻轻一拂。甄志丙只觉一股温和的力量托着自己,竟让他不由自主地、稳稳地靠坐在了榻上。
“不必惊讶。”虚竹语气平和,“修为到了某种境地,驻颜延寿,并非不可能。只是尘世纷扰,早已不愿理会,故而寻了这天山深处,建此‘忘尘观’,图个清静罢了。”
甄志丙心潮澎湃,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惊骇,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再次行礼(靠坐着的躬身):“晚辈甄志丙,拜见虚竹前辈!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他此刻才明白,为何那麻衣老者(很可能是魔教的某位隐世长老)在此人面前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退走。这可是与萧峰、段誉齐名,活了近两百年的传说级人物!
“机缘巧合罢了。”虚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你昏迷时,你那同伴已能下地行走,他很是识趣,见老道为你疗伤,便自行去偏殿静养了,言道不打扰。”
甄志丙心中一暖,影十三果然无事,且心思细腻。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个更加惊人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某种源自“前世”记忆的冲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虚竹前辈……请恕晚辈冒昧……您既然……尚在人间……那……那天龙时期的其他……传奇……诸如……萧峰萧大侠……段誉段皇爷……他们……”
问出这话时,他的心都在颤抖。萧峰自戕于雁门关外,这是人所共知的悲壮结局,但他还是忍不住存了一丝万一的幻想。还有段誉,那位最终归隐天龙寺的传奇皇帝……
虚竹闻言,眼中那抹追忆之色更浓,还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怅惘与悲痛。他沉默了片刻,望着窗外皑皑雪山,仿佛穿透了百多年的时光,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飘渺:
“大哥他……性子刚烈,当日为阻宋辽干戈,挟持辽帝,自戕于两军阵前,乃是求仁得仁……魂归塞外,是真正……逝去了。”提及萧峰,这位活了近两百年的高人,语气中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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