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的声音扭扭捏捏,像个女人,或着人妖。陆江的手指正捏着半块带毒的何首乌。
他抬眼望过去,宫道尽头那道身影裹着染血的玄甲,腰佩断刃,正是消失半年的韩无咎。
陆江!韩无咎踢开挡路的宫灯,甲片擦过青石板,你可还记得,当年我父替你挡北戎暗箭时,血是怎么浸透玄鼎龙旗的?
陆江松开何首乌,指腹蹭过腰间匕首。
这把玄铁匕首是他在柳树下躺了七日签到所得,此刻贴着掌心发烫。韩无咎的愤怒里,藏着别的东西。
韩将军。刘砚秋从阴影里走出来,指尖扣着半枚银针,深夜闯宫,总得有个由头。
韩无咎甩来一个染血的布包。
里面滚出半枚青铜残片,刻着扭曲的龙纹,和命火碑上那道刻痕如出一辙。我在逃亡的羽林卫身上搜的。他咬着牙,镇国龙纹印的印记,怎会出现在你守的碑上?
陆江弯腰捡起残片。
龙纹边缘的腐蚀痕迹,和他怀里玄鼎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你怀疑我不是真传人?
不是怀疑。韩无咎抽出断刃,刀尖抵着陆江心口,是要个说法。
白霜的剑地出鞘。
陆江抬手按住她手腕,盯着韩无咎发红的眼:去摸命火碑。
什么?
命火认血脉。陆江转身走向碑前,你若碰了有反应,我自断一臂谢罪。
韩无咎顿了顿,大步上前。
他的手掌刚贴上碑身,原本流转的龙纹突然暗了下去,像被泼了盆冷水。
看到了?陆江伸手。
命火地窜起,金红火焰顺着碑身游走,将韩无咎的手掌烤得发红。
他猛地缩回手,断刃当啷落地。
我信你是传人。韩无咎抹了把脸,但龙纹印的事...当年我父说过,那东西能镇命火,绝不会平白出现在北戎余孽手里。
陆江把残片塞回布包。
远处更鼓敲过三更,他突然闻到一缕熟悉的药香。是刘砚秋常用的合欢香,可此刻这味道里混着股腥甜,像腐肉泡了蜜。
砚秋?他转身。
假刘砚秋的匕首已经刺到心口。
她的脸在月光下扭曲,眼尾勾着青黑的幻纹,正是幽冥会的幻术标记。
陆江偏头避开,反手扣住她手腕,却发现触感绵软如棉,是替身!
小心头顶!真刘砚秋的声音从梁上砸下。
她甩着药囊砸向假人,银针擦着陆江耳畔钉进房梁。
假刘砚秋的脸地裂开,露出柳烟苍白的真容。
跑不了。白霜的剑抵住柳烟后颈。
刘砚秋扯下她腰间的密信,扫了眼落款,瞳孔骤缩:幽冥会残部...他们要你取命火之主的命。
柳烟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渗出:晚了。你们以为找到的是龙纹印?不,是...
刘砚秋捏住她下巴。
柳烟的舌头已经发黑,她迅速从药囊里倒出解毒丹,却见柳烟的手指突然暴长三寸,划开地砖。下面埋着半枚带血的青铜印记。
陆江抄起玄铁匕首。
一行人顺着血迹追到城郊废弃宗祠。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供桌上,那里摆着块巴掌大的青铜印,龙纹首尾相接,正是传说中玄鼎初代王的龙纹印。
白霜的手在发抖:这...这是镇命火的宝印。
陆江伸手触碰。
命火突然从掌心炸开,烧穿他的外衣,在胸口烙出一道金色龙纹。
龙纹顺着他的血管游走,宗祠里的积灰被掀起,供桌上的烛火全部转向他,像在朝拜。
好个命火之主。
阴冷的声音从梁上传来。
陆江抬头,看见道清瘦身影立在残梁上,腰间挂着枚和供桌一模一样的龙纹印。
他面容儒雅,却眼尾泛红,正是失踪十年的玄鼎左相沈知寒。
你以为自己在复兴玄鼎?沈知寒抚着腰间龙印,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卒子罢了。
陆江的命火突然一滞。
他感觉体内有根线被人扯动,龙纹印在掌心发烫,几乎要烧穿皮肉。
沈相?韩无咎握紧断刃,当年玄鼎覆灭,你说要去北戎议和...
议和?沈知寒笑出声,月光照在他腰间龙印上,和陆江胸口的龙纹交相辉映,我是去取另半块龙印。
现在,两块都齐了。
陆江按住发疼的太阳穴。
他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北戎的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沈知寒的话像根刺,扎进他最不愿想起的回忆里。
你到底是谁的人?他咬着牙。
沈知寒没有回答。
他转身跃出宗祠,声音混着风声飘来:明日卯时,来北戎边境的鬼哭崖。
我倒要看看,陆江擦去嘴角的血,盯着掌心的龙纹印,谁才是棋子。
刘砚秋递来帕子,指尖碰到他发烫的手背:他腰间的龙印...和柳烟死前说的话,可能和当年玄鼎灭国有关。
陆江捏紧帕子。
在月光下,两枚龙印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两条纠缠的龙,正张开血盆大口,在生死的搏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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