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的话语落在谷民中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只激起一片沉默的寒意。谷民们缩在窝棚阴影里,眼神里的恐惧压过了渴望——他们见过太多“善意”背后的獠牙。
灰石往前走了两步,粗糙的手掌抚过手臂上的灰痂,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上一次有人说‘帮助’,带的是石斧和火把。他们把我们赶到矿坑里,一天只给半块干饼,说挖够‘毒石’就给我们治‘灰痂’,结果……”他指向矿坑旁一堆不起眼的乱石,“反抗的人,都埋在那下面。”
林岩的心沉了沉,掠夺者的残酷远超预期。他示意泽上前,少年捧着草药粉末,清苦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这药能缓解疼痛,敷三天,硬痂会变软,咳嗽也能轻些。”他没说“治好”,只说“缓解”——太过完美的承诺,只会让信任更难建立。
谷民们依旧犹豫,直到那个蜷缩在窝棚旁的年轻女人,咳着伸出手臂:“给我试试……反正也快死了。”她的手臂上,灰痂已经开裂,渗着血丝。泽小心地将草药调成糊状敷上,用粗麻布包扎好。林岩蹲下身,递过去一块肉干:“先垫垫肚子,有力气才能扛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林岩的小队没有靠近矿坑,只在山谷边缘扎营。他们分享肉干时,会多留一份给灰石;看到谷民的石镐断了,山崩会用铜刀帮忙修理;泽则教几个孩子辨认溪边能吃的野菜,避开有毒的植物。
变化在第二天傍晚显现——那个敷药的女人,咳嗽声轻了,手臂上的灰痂不再渗血,她拉着泽的衣角,声音微弱却带着光:“这药……真的有用。”
消息像野火般在谷民中传开。有人偷偷找泽要草药,有人试探着问林岩:“你们……真的不要我们当奴隶?”林岩指着远处的试验田方向:“我们需要矿石,但更需要会挖矿、会种地的人。你们帮我们挖矿,我们教你们种地、治病,大家各取所需。”
信任的嫩芽刚冒头,就被一阵怒吼打断:“别信他们!”硬骨握着骨矛冲过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凶悍的男人,“他们就是想骗我们挖更多毒石!等我们没用了,就把我们丢进矿坑!”
硬骨的话戳中了谷民的伤疤,刚刚松动的态度又紧绷起来。有人往后退,有人攥紧了手中的石镐,山谷里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灰石站在中间,看着林岩递来的草药,又看看硬骨狰狞的脸,眉头紧锁。他知道硬骨在谷里靠着抢夺别人的食物过活,可他也怕林岩是另一个“掠夺者”。
就在这时,警戒的弩手发出急促的鸟鸣——有人靠近山谷入口!硬骨脸色一变,随即露出狠笑:“看!我说什么!他们的人来了!准备战斗!”他挥舞着骨矛,想煽动谷民反抗。
“都闭嘴!”林岩厉声喝止,眼神锐利如刀,“如果是我们的人,会不提前打招呼?所有人立刻躲进窝棚,我们来应付!”他的镇定压过了混乱,小队成员迅速就位:石与木的弩箭对准入口,山崩和另一名黑石战士握着铜斧守在坡上,岩则钻进树林,准备从侧面突袭。
谷民们犹豫着躲进窝棚,只露出眼睛观察。很快,二十多个穿着破烂皮甲的人出现在入口,为首的独眼壮汉,腰间别着柄生锈的铜刀,咧嘴喊道:“灰石!这个月的供奉呢?再磨蹭,老子把你们的窝棚全烧了!”
硬骨的反应让所有人震惊——他立刻放下骨矛,谄媚地跑过去,递上一小袋矿石:“大人,这是这个月的,您点点。”独眼壮汉一脚踹开他的手:“就这么点?不够老子塞牙缝的!再去挖!”
窝棚里的谷民们愣住了——原来硬骨不是在保护他们,而是掠夺者的帮凶!他们看着硬骨卑躬屈膝的样子,再看看严阵以待的林岩小队,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灰石猛地从窝棚里冲出来,对着林岩大喊:“外来者!如果你能赶走这些豺狼,锡石谷愿意跟你们合作!我们挖矿石,你们给我们治病、给我们粮食!”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谷民们纷纷附和:“对!赶走他们!”“我们跟你们合作!”
硬骨脸色惨白,想跑回掠夺者身边,却被山崩一脚踹倒在地。林岩看着独眼壮汉,声音冰冷:“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滚!”
独眼壮汉愣了愣,随即大笑:“就凭你们几个?”他挥挥手,身后的人举着石斧冲过来。“放箭!”林岩下令,两支弩箭瞬间射中冲在最前的人,那人惨叫着倒下。
剩下的掠夺者愣住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快、这么准的武器。林岩趁机喊道:“不想死的,就滚!下次再敢来,杀无赦!”
独眼壮汉看着倒下的手下,又看看林岩小队手中的弩,咽了口唾沫,狠狠瞪了硬骨一眼,带着人狼狈地跑了。
谷民们从窝棚里冲出来,围着林岩欢呼。灰石握着林岩的手,手臂上的灰痂蹭到林岩的袖子,却没人在意:“以后,锡石谷就跟你们走!”
林岩看着欢呼的谷民,又看向远处的矿脉,心中清楚——这不是结束,而是岩山获取锡矿、扩大势力的开始。而如何治好“灰痂”病、让谷民真正安心,将是接下来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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