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司曜御座身躯化作光点彻底消散,那横亘星空的巨大能量漩涡也失去控制,如同破裂的水囊般无声溃散,只剩下暴乱后的灵气余波在虚空里缓缓平复。
三垣圣城,钧天垣璇玑殿核心观测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晶壁上最后的画面,是陆凡青衫微拂,独立星空的背影,以及那片正在回归黑暗的战场。
没有欢呼,没有惊叹,只有一片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秦羽张着嘴,眼睛瞪得滚圆,脸上的肌肉僵硬,保持着半站起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千万只蜂在同时振翅。
“切磋……论道……不是……说好的……切磋吗?”
他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地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司曜大人……御座宫的执序者……怎么就……没了?”
他反复回忆着司曜御座最初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什么“见猎心喜”,什么“印证所学”,再看看如今星空中连点渣都没剩下的结局,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冰寒彻骨的恐惧,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这根本不是切磋!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你死我活的抹杀!
只是被抹杀的对象,反了过来。
观测室内,其他璇玑殿的高层,无论是白发苍苍的长老,还是气势沉稳的殿主,此刻都面色惨白,无人出声。
有人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有人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司曜御座,那可是来自御座宫的大人物!
他的陨落,意味着天塌了!
后续御座宫的怒火,谁敢承受?
这陆凡,究竟是什么怪物?
星空之中,陆凡甩了甩手腕,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聒噪的飞虫。
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距离,扫过那些隐藏在晶壁之后的窥视感。
“啧,还以为多厉害,原来就是个样子货。”
他撇撇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透过某种无形的波动,回荡在每一个晶壁之前,“专程跑来搞偷袭,结果就这点能耐?
连让我热身的资格都没有,还没收住手,真是……”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像是吃饭吃到了苍蝇。
“太弱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柄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观战者的心神之上!
弱?
一个造法境巅峰,甚至最后时刻不惜代价短暂触及圣道领域的御座宫执序者,用尽了底牌,抽干了圣城部分灵脉,结果被评价为“太弱”?
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看向晶壁中那个青衫身影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骇然与敬畏。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陆凡不再理会那些窥视,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只留下死寂的星空,和无数颗因极致震撼而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
……
序律王庭深处,星座谱流转的辉光骤然一滞,如同平滑的绸缎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泛起混乱的褶皱。
那份来自浮黎古星域、记录着司曜御座生命印记彻底消散的最终反馈,像一滴冰水坠入滚油,在王庭核心圈层炸开。
“司曜……陨落了。”
苍御座如山岳般稳固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面前悬浮的一枚古朴玉杯,杯中恍若蕴含一方小世界的琼浆微微荡漾,映出他眼中难以置信的波澜。
司曜性情是狂悖了些,实力却是实打实的造法境巅峰,半步圣者,在这天川星座,能威胁到他的存在屈指可数!
月御座周身清冷的月华般光晕剧烈闪烁,失声低语:“怎么可能?
那陆凡……分明只是洞墟境的气象!
就算司曜大意,就算他有秘宝傍身,这……这差距……”
她素来清冷的脸上写满了荒谬,这已经不是越境杀敌,而是蝼蚁掀翻了巨象,颠覆了修行路上铁一般的法则!
一位与司曜交好、周身缠绕着炽热炎阳法则的掌序使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光晕地面都蔓延开细微裂痕,他低吼道:“定是司曜兄察觉此子身怀诡异,欲要探查,却遭了暗算!
否则岂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星座谱上正清晰地回放着最后的战斗片段是司曜先动了杀机,祭出了光殛之域,甚至最后不惜动用禁术掠夺圣城灵脉。
画面中,陆凡自始至终都带着一种近乎无聊的从容,最后那轻描淡写的一指,剥离神魂,旋即斩灭……手段之诡异,发力之根本,让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御座和掌序使都感到脊背发凉。
那不是蛮力,是一种他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更高层面的碾压。
“暗算?”
苍御座缓缓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我都看得分明,是司曜先行动了贪念,出手即是绝杀之局。
只是……踢到了一块超乎想象的铁板。”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扫过在场诸位,沉声道:“此事,绝非寻常。
此子陆凡,绝非简单的洞墟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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