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都从自己家里，搬来了凳子。
太阳开始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院子里挂着的几盏灯泡，亮起了黄光。
第一道菜上桌了。
是一大盆酸菜白肉血肠。
酸菜是各家自己腌的，酸爽开胃。
白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血肠鲜嫩爽滑，充满了独特的香味。
这道菜，是整个杀猪宴的灵魂。
接着，红烧排骨、爆炒腰花、酱猪蹄、凉拌猪头肉，一道道以猪肉为主的硬菜，被陆续端了上来。
每一道菜，都分量十足，冒着诱人的热气。
男人们拿出了珍藏的好酒，女人们则倒上了橘子汽水。
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围在桌边，眼巴巴地看着。
“来，都坐，都坐！”
李政委站起来，举起了酒杯。
“今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有三件喜事！”
他一开口，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第一，是庆祝我们国家越来越好，我们大家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
“好！”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二，是欢迎我们的英雄，顾言洲同志，和我们家属院的大功臣，肖芷涵同志，光荣回家！”
李政委的目光，落在了顾言洲和肖芷涵的身上，充满了赞许。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了过来，充满了善意和敬佩。
顾言洲站起身，拉着肖芷涵，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
“谢谢大家！”
他的声音沉稳。
“第三！”
李政委的声音更高了。
“是预祝我们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家庭幸福！”
“干杯！”
“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此起彼伏。
宴席正式开始。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喝着，一边聊着。
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高健端着酒杯，走到了顾言洲面前。
“言洲，这杯我敬你，要不是你，我高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的脸上，是感激。
顾言洲笑着和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赵秀莲则拉着肖芷涵的手，说起了悄悄话。
“芷涵，你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们有多想你。”
“周红那丫头，天天念叨你。”
周红在一旁听着，不好意思地笑了。
“秀莲姐你别瞎说，我哪有。”
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对好友的思念。
肖芷涵看着她们，心里暖暖的。
这份情谊，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来得珍贵。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男人们的脸上，都泛起了红光，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他们开始划拳，行酒令，笑声和叫好声，传出了很远。
女人们则聚在一起，聊着孩子，聊着家常，聊着布料和毛线。
孩子们吃饱了，就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放着摔炮，整个院子都成了欢乐的海洋。
一个小男孩，因为抢不过哥哥，哭了起来。
他的妈妈，笑着把他拉到怀里，从桌上拿了一块最大的排骨，塞到他手里。
小男孩立刻破涕为笑，抱着排骨啃了起来。
另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摔了一跤。
还没等她哭出来，旁边的大哥哥，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把她扶了起来，还拍了拍她身上的土。
这些瞬间，构成了这个夜晚最动人的画面。
肖芷涵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扬起了微笑。
她想起了在首都经历的那些风云变幻，那些阴谋诡计，那些生离死别。
那些日子，仿佛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而眼前的这一切，才是最真实、最安稳的生活。
她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脚踏实地，被温暖和善意包围的感觉。
夜渐渐深了。
宴席也慢慢进入了尾声。
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聊得畅快淋漓。
一些喝多了的男人，已经开始勾肩搭背，说起了胡话。
他们的妻子，则又好气又好笑地，准备把他们拖回家。
肖芷涵站起身，准备去帮婆婆收拾碗筷。
就在这时，顾言洲悄悄地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
“跟我来。”
他在她耳边低语。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吹在她的耳廓上，痒痒的。
肖芷涵的心跳了一下。
她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出了热闹的人群。
院子的一角，堆放着过冬用的大白菜和煤球。
这里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模糊的笑语声。
月光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洒下清冷的光辉。
顾言洲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深邃。
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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