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站在台阶上,手指从玉佩边缘滑过。那东西还在发热,像是被谁偷偷下了咒。他没看台下那些举着长矛的人,也没理高阶祭司举起的审判权杖,只把袖子里那块断掉的金属片又往里塞了塞。
艾琳就站在他旁边,琴弦绷得笔直。她没说话,但呼吸节奏变了,比平时慢半拍——这是她准备动手的信号。
台上的祭司清了清嗓子:“根据古庭律令,外来者若引发灾厄征兆,当立即驱逐,以保圣域安宁。”
“等等。”楚玄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你刚才说‘灾厄征兆’?那地底漏出来的黑气算不算?昨夜三更,东侧藤墙裂开一道缝,涌出一股像烧焦骨头的味道,你们管这叫安宁?”
人群里有人低头,有人躲开视线。
楚玄往前一步,赤瞳扫过几位长老的脸:“我知道你们想把我赶出去。可你们有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偏偏是我来了之后,封印开始松动?不是因为我碰了它,是因为有人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动过了。”
“荒谬!”一名长老猛地站起,“你一个外族人,凭什么指责守护者?”
“凭这个。”楚玄抬手,玉佩在阳光下一转,一道光影投在空中——画面扭曲了一下,随即清晰起来。
是夜里的一段影像:一条幽暗通道,石壁渗着水珠。一个身影鬼祟前行,手里握着一块漆黑的石头,正贴在一节断裂的铁链上。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刚才怒斥他的那位长老。
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块黑石背面:七芒星纹,线条歪斜,像是用血画上去的。
全场死寂。
“这不是幻术。”楚玄收起玉佩,“这是《百世天书》记录的记忆回溯,加上艾琳昨晚留在议事厅角落的音波残留,拼出来的。你们可以不信我,但能骗过生命之树的共鸣吗?”
没人回应。
那名被指认的长老脸色发青,转身就想走。可刚迈出一步,艾琳指尖一拨,竖琴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响。那人顿时僵住,脚像是踩进了泥里,动弹不得。
“我锁了他的魔力节点。”艾琳淡淡地说,“再动一下,经脉会自燃。”
楚玄缓步走下台阶,灰袍拖在地上,脚步很轻。他走到那长老面前,蹲下来,盯着对方的眼睛:“你说我是灾星?那你告诉我,这符石是从哪儿来的?七芒星纹,可不是精灵族的印记。你们私下联络外界,输送能量,就是为了这一天吧?等封印彻底崩开,好让你们背后的人进来?”
长老咬牙不语。
“你不说是吧?”楚玄站起身,转向人群,“那我换个问题——你们当中,有谁家里老人最近梦游过?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站在禁地外围,却不记得怎么去的?”
底下一阵骚动。
一个老工匠颤巍巍举手:“我……我儿子前天就这样,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眼睛要睁开了’……我们以为他发烧说胡话……”
“不止他。”另一个女人小声接话,“我家猫这几天不吃不喝,一直对着地缝嘶叫……昨天夜里,它突然用爪子在地上划出了那个星星图案……”
楚玄点点头:“原罪气息泄露,会影响生物神志。动物比人敏感,所以最先反应。你们以为是我带来的灾祸,其实早在三天前就开始了。只是有人压住了消息,还反过来栽赃。”
他回头看向其余几位长老。他们站在台边,彼此对视,眼神闪躲。
“我知道你们没全参与。”楚玄说,“但你们看见了,也装作看不见。因为只要我不在这儿,你们就能继续当‘忠臣’,不用面对真相。”
一位年长祭司终于开口:“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证明他们是故意为之。”
“我能。”楚玄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展开,“这是巴鲁留下的矮人密语破译表。你们那位同伙,过去半个月,每晚子时都会向北面山林发送一段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而这段代码,在矮人古籍里对应的含义是——‘容器已备,待主降临’。”
他顿了顿:“顺便说一句,这种加密方式,只有参与过弑神战争的老匠人才懂。你们这位长老,十年前明明在南方巡礼,结果记录显示他那段时间频繁出入锻造秘窟——巧得很,那是巴鲁被流放前最后工作的地方。”
全场哗然。
几名守卫立刻围了上去,将那长老按在地上。其余几个神色慌乱的长老也被盯住,不敢轻举妄动。
高阶祭司站在台上,权杖垂下,嘴唇微抖:“如果……这一切属实……那你为何现在才说?”
“因为我需要证据。”楚玄看着他,“你们给我扣帽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也需要自保?我要是早跳出来喊‘他们有问题’,你们只会说我疯了。现在呢?证据摆在眼前,你们还想包庇?”
风忽然吹过广场,卷起几片落叶。原本燃烧在审判柱顶端的幽蓝火焰,不知何时熄灭了,只剩一缕黑烟往上飘。
艾琳走到楚玄身边,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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