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愿明显一怔,抬起眼,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错愕,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一旁的贺副官和孔妈也愣住了。
从前,督军从来没有关心过公馆里任何一个人的婚恋状况。
秦烈看着她怔愣的表情,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才那个冒昧的问题只是必要的考量:“舍妹年纪小,性子格外粘人。”
“前几位家庭教师都因无法常住家中,被她闹得辞退了。”
孔妈:我每天都陪在小姐的身边,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孔妈心里疑惑,但是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贺副官:之前有给小姐请过家庭教师吗?好像没有啊……而且,先前有外地来的亲戚想要借住在公馆,都被督军拒绝了,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住下,说是怕有人图谋不轨,窃取机密,谋害小姐。
可如今,督军怎么就没有了防人之心,还主动让人家住到家里来?不怕她窃取军事机密,伤害家里的人了?
秦烈见姜书愿没有说话,他稍作停顿,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压力:“所以,我需要一位能长期稳定教学的老师。”
“若能接受住家,课酬方面一切好商议。此外……”
他加重了语气,抛出一个极具分量的承诺:“倘若小莹的成绩确有显着提高,我再额外赠你二十条小黄鱼作为酬谢。”
姜书愿眼中的惊诧缓缓褪去,她沉吟片刻,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垂下又扬起,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那……我先试讲一次?如果小姐满意的话,住家一事,我可以答应。”
秦烈点了点头。
秦烈:所以,她有没有男朋友?
秦烈:罢了,她愿意留下就好,他的问题只会问一遍。她没有正面回答,那默认就是没有。
……
谈妥之后,孔妈便领着姜书愿穿过回廊,朝着秦莹的房间走去。
廊外种了几株月季,正开得有些寂寥的艳,日光斜斜地穿过雕花木窗,在她嫩粉色的衣襟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秦莹的房间在二楼尽头,推门进去,先嗅到一阵淡淡的檀香。
房间宽敞,西式布置中又杂了些中式雅趣,梨花木书桌上摊着英文报纸,一旁却搁着盏青瓷茶杯。
秦莹就坐在窗边的丝绒沙发上,一双明澈的眼睛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来人。
姜书愿倒也不怯,只将英语课本轻轻放在桌上,微微一笑:“秦小姐,我们现在开始试讲?”
秦莹却不接话,她站起身,慢悠悠绕到姜书愿面前,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片刻,忽然笑了:
“你就是我哥请来的英语老师?”
她语调轻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讥诮:“你这么年轻,又生得这样好看……”
她停顿了一下,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也变得玩味起来:
“我哥该不会是……看上你了,才借我的名头请你来家的吧?”
她凑近半步,压低了嗓音,却字字清晰:“他呀,可真不是个东西,打着教我英语的旗号撩妹。你这般品貌,可得小心些。”
秦莹说完,也不退开,只拿那双杏眼瞅着姜书愿,像是要从她脸上瞧出些窘迫或慌乱来。
孔妈忙在一旁打圆场:“小姐可不要乱说。”
孔妈知道秦莹的脾气,预料到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是会有些招架不住,慢慢地退了出去:“姜老师,辛苦您先讲着,我就出去等着,有什么需要的,您随时叫我。”
姜书愿微微颔首,谢过孔妈。
房门关上之后,姜书愿看着秦莹笑了笑:“秦小姐说笑了。”
她这个年纪的叛逆的孩子见的多了,自然知道怎么治他们。
她声音平稳,带着一种教书人特有的清晰咬字:“令兄请我,是因为我在女子师范的英文成绩尚可,又蒙校长举荐。至于其他的……”
她略一停顿,目光坦然:“教与学是正经事,与旁的不相干。”
她说着,便从容地翻开课本,指尖点在一段对话上:“今日试讲,不如就从这里开始。秦小姐请看,这是关于天气的日常问答,很实用。”
秦莹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四两拨千斤,倒显得自己方才的试探有些孩子气了。
她非但不恼,眼底反而掠过一丝兴味,她没再纠缠,顺势倚在桌边,斜睨着书页。
“哦?日常问答?”
她语气懒懒的,却终于跟着看向了课本:“那你说说,‘今日天气甚好,却不及某人容光’这句,英文该怎么讲?”
话一出口,自己先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目光狡黠,分明是故意刁难,又想看这位端方的小老师作何反应。
姜书愿十分坦然又自然地用英文说出了这句话。
“Its a lovely day, but not as lovely as you are.”
这句话秦莹听懂了,心里想着这位老师也不过如此。
可紧接着,姜书愿又说了一句。
“The weather is fine today, but it pales in parison to someones radi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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