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嗣明深吸了一口气,喉结微微滚动,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姜书愿,你是在玩儿我吗?”
姜书愿慢条斯理地将锦被拉高,一直盖到下巴尖。被子下面传来她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佛爷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就是冷了想要取暖,又没对佛爷做什么过出格的事情?”
“佛爷既然是半个出家人,那就是个不入红尘的,既然如此,就没有男女大防,所有的肉体在佛爷眼里都是一样的,佛爷对于男女之间的接触也不会有感觉的吧?”
“四大皆空的人,怎么会想入非非呢?”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忽然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动作之间,肩带滑落:“还是说,佛爷方才对我动了心思?”
沈嗣明握着佛珠的指节骤然收紧,檀木珠子深深陷进掌心。
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声声撞击着耳膜。
他闭上眼,更快地捻动佛珠,檀木相撞发出急促的脆响,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不该有的涟漪压下去。
姜书愿不悦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好了,佛爷,别捻了,珠子碰撞的动静听的我头疼。”
片刻后,沈嗣明捻动佛珠的动作,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那急促的珠串声响渐渐缓了下来,最终归于沉寂。
……
次日一早,姜书愿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沈嗣明已经不见了。
像沈嗣明那样自幼恪守清规、于神佛前约束心性的人,这几日接二连三被她搅动的心湖生波,怕是早已方寸大乱。
昨夜他那几乎失控的捻珠声和最终无奈的沉寂,便是明证。
姜书愿想着,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回到他那庄严肃穆的佛堂里去,重新拾起他的宝相庄严,消化这些他避之不及的“红尘纷扰”。
纸上的字迹,是熟悉的苍劲力道,银钩铁画,每一笔都仿佛带着破纸而出的锋芒,可那墨迹的边缘,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因停顿而晕开的毛刺,泄露了执笔之人彼时心绪的翻涌与挣扎。
上面赫然写着:姜书愿,别以为我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劝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姜书愿笑着将这张便签举起来,像是欣赏一件绝妙的战利品:“这哪里是警告,分明是心虚了。”
“这张便签我可要好好收好,等你破戒那一天,让你好好看看,坐等打脸!”
姜书愿有些好奇,这邮轮明明还继续在海上航行,沈嗣明是怎么走的,难不成是游回去了?
她叫出了系统:“统子,沈嗣明还在邮轮上吗?还是他已经下了邮轮?”
系统:“沈嗣明昨晚一夜没睡,让助手赵安开了快艇过来接他,一大早就下了邮轮,上了岸。”
“怂货。”
晨曦透过圆形舷窗,在海蓝色地毯上投下粼粼波光。
姜书愿对镜梳理着长发,门外忽而响起了轻柔的叩门声。
“姜小姐,客房服务,来送早餐。”
姜书愿开门让人进来。
一位身着笔挺白色制服的服务生推着精致的餐车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姜小姐,早安。”
“沈先生在下船前特意嘱咐我们,务必准时为您送上早餐,所有费用都已经预先付清了,请您安心用餐。”
沈嗣明离开之前,还让人给她准备的早餐?
怪细心的。
这人可真是矛盾,一边又警告她要和他划清界限,一边又暗戳戳地示好。
想来是他已经对自己有了好感,但是他的信仰和过往的经历不允许他这样做。
所以,他在纠结,在挣扎。
姜书愿想着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恪守礼法,疏离克制。
和他相处了这段时间之后,他心境动摇,情愫暗生。
最终,她要让他破戒动心,情根深种。
餐车在套房的小客厅里停稳,服务生动作优雅地开始布置。
“您的现榨橙汁。”
服务生将玻璃壶放在桌上:“除了果汁之外,还给您准备了咖啡,您可以选择性的饮用。咖啡按照沈先生的嘱咐,准备了海盐芝士拿铁,用的是您偏爱的瑰夏咖啡豆。”
姜书愿疑惑: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喝这个咖啡的?
紧接着,服务生把烤得恰到好处的、表皮金黄酥脆牛角包、小碟法国总统黄油和草莓果酱放在了桌子上。
还有一笼冒着热气的港式点心,里面有透出淡粉色虾仁的晶莹剔透的虾饺、点缀着橙色蟹籽的烧卖。
单面煎的太阳蛋边缘焦脆,配上两片煎得微焦的培根。
还有一小碗点缀着蓝莓和坚果的希腊酸奶,旁边还贴心地配了勺枫糖浆。
还有一小盅温热的皮蛋瘦肉粥,撒着细碎的葱花和姜丝。
“姜小姐,祝您用餐愉快。”
……
沈嗣明坐着快艇离开海上,上了岸。
赵安看着佛爷巨大的黑眼圈,很想问一问昨天晚上在邮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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