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点点头,脸色苍白如纸。
渔船很快就被拦住了。几个穿着秦甲的士兵跳上船头,为首的什长腰间挂着把弯刀,目光锐利地扫过船舱:“船上有什么人?出示路引!”
项伯从舱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故作镇定道:“我们是寿春的商人,去上游贩盐,这是路引。”
什长接过路引,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又看向陈墨和陈砚:“这两个是什么人?”
“是我的伙计,生病了,所以才坐船走水路。”项伯解释道,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什长的目光落在陈墨脸上,停留了许久,突然咧嘴一笑:“这伙计看着面生啊……不像楚地人。”他突然拔出弯刀,指向陈墨,“抬起头来!”
陈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慢慢抬起头,故意让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声音沙哑道:“官爷,小人……小人是陈地人,跟着公子做买卖的。”
什长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突然对身后的士兵道:“把他带下来!我看着他眼熟,好像是……”
他的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是喊杀声和马蹄声。什长脸色一变,对士兵们道:“不好!是楚军袭扰!快回去支援!”
士兵们慌忙跳下渔船,往关卡跑去。项伯松了口气,对渔夫道:“快!趁机冲过去!”
渔船划破晨雾,顺流而下。陈墨回头望去,只见关卡方向浓烟滚滚,隐约能看到楚军的玄色旗帜在冲锋。
“是钟离昧将军的人。”项伯道,“父亲让他袭扰秦军粮道,没想到正好帮了我们。”
陈墨却没那么乐观。钟离昧的袭扰虽然解了围,却也暴露了楚军的动向,李信很可能会因此加快进攻速度。他看向怀中的密诏,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嬴政既然知道他是吕不韦之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而让他参与灭六国的大计?
这个问题像根毒刺,扎在他心头。
渔船行到傍晚,终于抵达寿春城外的码头。陈墨换上一身楚人的粗布衣服,混在人群里进了城。寿春城的气氛比他离开时更加紧张,街道上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城墙上的守军也增加了数倍,箭楼里的弓箭手严阵以待。
“父亲应该在中军大帐。”项伯带着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隐蔽的宅院前,“这里是我们项家的私宅,暂时安全。”
宅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项伯安排陈墨和陈砚住下,又让人送来食物和伤药,才匆匆赶往军营。
“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陈砚啃着干粮,小声问道。
陈墨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等项将军的消息。李信的大军应该快到寿春了,我们必须说服项将军,按原计划坚守,不能出战。”他顿了顿,又道,“另外,我得想办法联系蒙恬将军。”
只有蒙恬,才能对抗赵高,也只有蒙恬,或许能告诉他更多关于吕不韦和他身世的秘密。
可如何联系蒙恬?秦军大营戒备森严,赵高的人又在四处搜捕他,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
就在陈墨沉思之际,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陈墨眼神一凛,对陈砚道:“躲起来!”
陈砚连忙钻进床底,陈墨则抄起身边的青铜灯台,躲在门后。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黑影动作极快,转瞬就到了房门前,手里的短刀反射着寒光。
陈墨屏住呼吸,握紧灯台,准备在对方推门的瞬间动手。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道:“陈太史,别来无恙?”
这个声音……陈墨愣住了。是蒙烈!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蒙烈站在院中,身上穿着楚人的衣服,脸上沾着泥污,显然是历经艰险才找到这里。
“蒙烈!你怎么来了?”陈墨又惊又喜。
“将军让我来的。”蒙烈快步走进屋,反手关上门,“将军在北方击退了匈奴,解了扶苏公子之围,正要率军南下,却被赵高以陛下的名义拦住了。将军担心您的安危,让我先来楚地接应。”
陈墨的心沉了下去:“赵高果然在阻拦蒙将军。”
“不止。”蒙烈从怀里掏出一卷密信,“将军还查到,李信之所以敢孤军深入,是因为赵高给了他假情报,说楚军主力在淮北,寿春空虚。实际上,项燕将军的主力一直在寿春附近待命。”
陈墨恍然大悟。赵高不仅想除掉他,还想借楚军之手削弱秦军的力量!李信若是兵败,嬴政必然震怒,赵高就能趁机掌控军权。
“这个老狐狸!”陈墨咬牙道。
“将军还说,让您务必小心王离。”蒙烈又道,“王离最近和赵高走得很近,似乎在密谋什么。”
陈墨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密诏上。王离看过密诏,知道了他的身世,他会怎么做?是忠于嬴政,还是会被赵高利用?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项伯的声音:“陈先生,我回来了!”
陈墨连忙让蒙烈躲进内室,打开房门。项伯走进来,脸色凝重:“父亲刚刚得到消息,李信的大军已经到了寿春城外三十里,明日就要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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