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周围的士兵也都安静下来,有些士兵看着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的魏人,眼神里的戾气渐渐淡了。
“先生说得对。”一个年轻士兵小声说,“我娘常说,做人要留一线,咱们已经占了魏国,就别再为难老百姓了。”
陈墨点了点头,从赵虎手里拿过那半袋粮食,递给那个魏国土着老丈:“老人家,这粮食您先拿着,西营那边有熬好的粥,带着孩子过去吧。”
老丈接过粮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陈墨连连磕头:“多谢先生,多谢大秦将军!”
陈墨赶紧把他扶起来:“快起来,不用这样。以后好好种地,日子会好起来的。”
等老丈抱着孩子离开,陈墨转向赵虎和其他士兵:“王将军的命令,你们都记好了,安置百姓不是体恤,是咱们大秦的规矩。谁要是再敢刁难百姓,军法处置。”
“属下遵令!”士兵们齐声回答,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抵触。
赵虎挠了挠头,走到陈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生,刚才是属下糊涂,您别往心里去。要是安置百姓需要人手,属下愿意帮忙。”
陈墨笑了笑:“好,那你就带着几个兄弟,去西营帮着分发粮食,注意别让有人趁机作乱。”
“哎,好嘞!”赵虎爽快地答应下来,带着几个士兵快步向西营走去。
项伯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亮堂了些。他以前总觉得,“仁德”是文人的虚话,是打不过别人时的借口,可刚才陈墨几句话,就让一群满腔怒火的士兵平静下来,让那个魏国土着放下了戒备——原来真正的仁德,不是软弱,是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力量。
“先生,我也去西营帮忙。”项伯突然开口。
陈墨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头:“好,你去吧,记得别和人起冲突。”
少年用力点头,转身朝着西营跑去,背上的楚剑匣轻轻晃动,像是在呼应他轻快的脚步。
陈墨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暖意还没散去,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王贲的亲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陈先生,将军请您立刻去中军大帐,咸阳来密使了!”
陈墨的心猛地一沉——咸阳的密使?难道是神秘人说的“三日后的大事”,提前了?
他跟着亲兵快步走进中军大帐,只见王贲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卷密封的竹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帐内还站着一个穿着褐色驿卒服饰的人,见陈墨进来,立刻躬身行礼:“小人见过陈先生。”
“密信上说了什么?”陈墨直接问道。
王贲将竹简扔到案上,声音里带着怒意:“李斯那个老狐狸,在陛下面前参了你一本,说你在大梁私通魏室,还说你和吕党余孽有勾结,要求陛下召你立刻回咸阳受审!”
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果然,神秘人的出现不是偶然,李斯这是要借吕党案,把他彻底拉下水。他拿起案上的密信,快速扫了一遍,里面除了李斯的弹劾,还提到嬴政因为“方士献丹”,最近脾气愈发暴躁,对吕党余孽的事格外敏感,已经下令让冯去疾带人去查大梁的魏室宗庙,说是要“彻查是否藏有吕党余孽”。
“冯去疾?”陈墨皱了皱眉,冯去疾是嬴政身边的近臣,为人刻板,最是听从李斯的话,他来大梁,怕是没那么简单。
“先生,你别担心,我已经给父亲写了信,让他在陛下面前为你辩解。”王贲站起身,拍了拍陈墨的肩膀,“你在大梁做的事,士兵和百姓都看在眼里,李斯想污蔑你,没那么容易!”
陈墨苦笑了一下——王翦远在楚地,就算收到信,赶去咸阳也需要时间,而冯去疾最多三日就能到大梁,到时候他手里的那卷神秘竹简,还有宗庙遇到神秘人的事,怕是都要被李斯拿来做文章。
“将军,冯去疾来大梁,名义上是查吕党,实则是冲着我来的。”陈墨缓缓开口,“我不能让他抓住把柄,否则不仅我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将军,甚至影响大梁的稳定。”
“那你想怎么办?”
“我得先找到那个神秘人。”陈墨的眼神变得坚定,“他既然能知道咸阳的事,还能模仿赵平的笔迹,肯定是吕党或者李斯身边的人。只要找到他,就能知道李斯的阴谋,也能洗清我的冤屈。”
王贲点了点头:“好,我派一千士兵,在大梁城内搜捕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不行。”陈墨立刻阻止,“大梁刚安定,若是大规模搜捕,只会引起百姓恐慌,反而让李斯抓住‘治理不力’的借口。我带几个亲信去查就行,将军你留在大营,稳住军心,同时继续安置百姓,别让冯去疾挑出毛病。”
王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多带些人手,注意安全。若是有需要,随时派人回营报信。”
陈墨躬身行礼,转身走出中军大帐。刚到帐外,就看见项伯从西营回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麦饼,脸上沾着些面粉:“先生,西营的粥熬好了,我给你带了两个麦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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