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沉沉压在大梁城外的官道上。项伯攥着父亲留下的楚剑,后背紧紧贴着一棵老槐树,胸口因急促的喘息而剧烈起伏。方才那蒙面人的一剑,险些划破他的喉咙,若不是他急中生智,借着夜色滚到树后,此刻怕是已经成了剑下亡魂。
“小郎君,别躲了。”为首的蒙面人把玩着手里的长剑,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父亲项燕当年杀了我们不少兄弟,今日正好让你替他偿命。”
他身后的四个蒙面人缓缓围了上来,手里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项伯握紧剑柄,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父亲批注的《孙子兵法》里的话——“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树后冲出,剑刃朝着最近的一个蒙面人胸口刺去。
那蒙面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少年会主动进攻,一时不备,被剑刃划破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小子找死!”蒙面人怒喝一声,挥刀朝着项伯的肩膀砍去。
项伯急忙侧身躲避,刀风擦着他的耳朵划过,带起一阵凉意。他趁机一脚踹在蒙面人的膝盖上,那人吃痛倒地,项伯举起剑就要刺下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另一个蒙面人的刀已经朝着他的后背劈来。
“小心!”
一声低喝突然从暗处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过,一柄短匕精准地打偏了蒙面人的刀。项伯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短打、脸上蒙着黑巾的人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握着另一柄短匕,眼神锐利如鹰。
“你是谁?”项伯警惕地问道。
“先解决他们再说!”灰衣人说完,已经冲了上去,短匕在夜色中划出几道寒光,与蒙面人缠斗在一起。项伯见状,也不再犹豫,握紧楚剑,朝着之前被他踹倒的蒙面人攻去。
有了灰衣人的相助,局势瞬间逆转。那些蒙面人虽然凶悍,却架不住两人的配合,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三个蒙面人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为首的那个。
“你是钟离昧的人?”为首的蒙面人看着灰衣人的招式,脸色骤变,“他降了秦,还敢管楚国的事?”
灰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步步紧逼,短匕的攻势越来越猛。蒙面人知道不敌,虚晃一招,转身就想跑,却被项伯拦住了去路。“把话说清楚,谁派你们来的?”项伯的剑指着他的胸口,眼神里满是倔强。
蒙面人冷笑一声:“你以为知道了又能怎样?咸阳的贵人要你死,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去!”说完,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喉咙划去,瞬间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项伯愣住了——咸阳的贵人?是李斯?还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神秘人?
“别愣着了,此地不宜久留。”灰衣人走到他身边,声音压低了些,“我家将军让我来保护你,跟我走。”
“你家将军是谁?钟离昧?”项伯追问道。
灰衣人点了点头:“将军降秦后,一直担心你的安危,特意派我跟着你。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怕是已经……”
项伯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钟离昧是父亲的旧部,如今降秦,却还愿意派人保护他,可他要去楚地找王翦,若是跟着灰衣人走,会不会耽误行程?而且,他不知道灰衣人说的是真是假,万一这又是一个陷阱呢?
“我要去楚地找王翦老将军,不能跟你走。”项伯说道。
“王翦远在楚地,你就算能过去,也未必能见到他。”灰衣人皱了皱眉,“而且,路上还有很多像刚才那样的人,你一个人根本走不了。我家将军在淮水有船队,能送你去楚地,比你自己走安全得多。”
项伯犹豫了——灰衣人说的有道理,他一个人上路,确实太危险。可他又担心,钟离昧会不会有别的目的?比如利用他召集楚国的旧部,复兴楚国?
“你若不信我,我可以给你这个。”灰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钟”字,“这是我家将军的信物,你到了淮水,拿着它去找码头的老船夫,他会带你见将军。”
项伯接过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心里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些。他想起陈墨的嘱托,想起那卷关系到大秦安危的竹简,最终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但你要保证,尽快送我去楚地。”
灰衣人点了点头:“放心,不会耽误你的事。”
两人趁着夜色,朝着淮水的方向走去。项伯回头望了一眼大梁城的方向,心里暗暗祈祷:陈先生,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尽快找到王翦老将军,帮你洗清冤屈。
与此同时,大梁城内的一处废墟里,陈墨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着地上的脚印。方才收到消息,魏国王室的旧臣魏无忌的后人魏恒,在城西的贫民窟里聚集了几百人,扬言要“诛杀秦贼,复兴魏国”,看这脚印的数量,怕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先生,赵虎带着人已经去城西了,王将军也派了两千士兵守住城门,应该能控制住局面。”陈墨的亲信林平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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