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的雨来得又急又猛,像是天河被捅了个窟窿,豆大的雨点砸在甲胄上,发出“噼啪”的声响,瞬间就把地面浇得泥泞不堪。陈墨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后背的箭伤被雨水一泡,疼得他眼前发黑,手里的短刀早就被血水和泥水糊住,握不住了。他抬头望去,三方军队像三道铁墙,把他和项伯、钟离昧困在中间,雨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远处黑沉沉的旗帜在风中乱晃。
“陈墨,别挣扎了!”赵竭骑着马,在雨中大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变形,“陛下有旨,你勾结楚贼,意图谋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身后的士兵们举着长戟,一步步往前挪,戟尖在雨水中闪着冷光。
李斯站在另一侧,穿着紫色的官袍,虽然被雨水打湿,却依旧端着丞相的架子,他看着陈墨,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陈墨,你若是肯跪下认错,我还能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一命。”
陈墨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死死地盯着王翦。王翦骑着一匹黑马,站在军队的最前面,雨水顺着他的白发往下流,脸上的皱纹里都积满了泥水,可他的眼神却很复杂,既有痛苦,又有决绝,像是在挣扎着什么。“老将军,”陈墨的声音沙哑,却很坚定,“你我相识二十余年,从灭赵到灭楚,你难道不了解我吗?我陈墨此生,从未有过反心!这圣旨,定是赵高和李斯伪造的!”
王翦的身体微微一颤,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白了。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猛地闭上,只是朝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陛下有旨,不得违抗!把陈墨、项伯拿下,钟离昧勾结反贼,一并擒获!”
士兵们立刻朝着陈墨等人冲来。钟离昧大喊一声:“先生,项伯公子,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他拔出腰间的剑,朝着士兵们冲去,身后的十几个楚地旧部也跟着冲了上去,很快就和王翦的士兵绞杀在一起。
“钟离昧!”陈墨想拉住他,却被项伯拽了一把:“陈先生,我们不能丢下钟离昧将军!”项伯手里握着之前从地牢里捡的碎瓷片,虽然单薄,却也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陈墨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若是他们都死在这里,就没人能揭穿赵高和李斯的阴谋,没人能救嬴政,没人能保住大秦的江山。“项伯,跟我走!我们去咸阳,只有找到陛下,才能还我们清白!”他拉着项伯,朝着山林深处跑去,那里的树木更密,雨水更大,或许能借着地形甩开追兵。
“想跑?没那么容易!”赵竭见状,立刻带着一队骑兵追了上来。骑兵在泥泞的山路上跑不快,却依旧步步紧逼,马蹄溅起的泥水打在陈墨的后背,冰冷刺骨。
陈墨拉着项伯,拼命地往前跑,雨水迷了眼,根本看不清路,好几次都差点摔倒。项伯的体力渐渐不支,呼吸越来越急促:“陈先生,我……我跑不动了……”
“坚持住!”陈墨回头望了一眼,赵竭的骑兵已经离他们只有几十步远了,他从怀里掏出之前老周给的迷药,朝着身后扔了过去。迷药在雨水中散得很快,却还是让几个骑兵晃了晃,速度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道山沟,沟里的水因为下雨已经涨满了,水流湍急,根本跳不过去。陈墨的心里一沉——这是死路!
“陈墨,看你往哪里跑!”赵竭骑着马,堵在他们身后,手里的长戈指着他们,“束手就擒吧,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陈墨把项伯护在身后,手里没有武器,只能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摆出防御的架势。他知道,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可他不甘心,他还没看到天下太平,还没揭穿赵高和李斯的阴谋,还没保护好项伯……
就在赵竭准备下令攻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喊叫声:“山洪来了!快跑啊!”
陈墨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浑浊的洪水像一条巨龙,朝着这边冲来,树木被冲得连根拔起,声音震耳欲聋。赵竭的骑兵们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调转马头,朝着高处跑去,哪里还顾得上陈墨和项伯。
“快走!”陈墨拉着项伯,朝着山沟旁边的一块巨石跑去。洪水很快就冲了过来,淹没了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泥水溅了他们一身。他们躲在巨石后面,看着洪水在眼前奔腾,心里一阵后怕。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洪水渐渐退去,山林里一片狼藉,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泥水没过了脚踝。陈墨扶着项伯,从巨石后面走出来,刚想朝着远处走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先生,等一下!”
陈墨猛地回头,只见王翦的亲兵队长王离,正朝着他们跑来,手里拿着一卷用油布包着的竹简,脸上带着焦急。王离是王翦的孙子,为人正直,之前在灭楚时,曾受过陈墨的指点。
“王离,你怎么来了?”陈墨警惕地看着他。
“陈先生,我是奉祖父之命来的!”王离跑到他们面前,把竹简递给陈墨,“祖父说,这是给你的密信,让你一定要看完,然后立刻去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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