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偏殿里,药气弥漫得几乎要凝固。陈墨躺在铺着锦缎的木榻上,胸口的伤口被层层白布裹着,渗出的血渍将白布染成深褐,像极了长平战场上凝固的尸泥。嬴政坐在榻边的矮凳上,手指紧紧攥着陈墨的手腕,指节泛白——方才军医诊脉时,那声“脉象微弱,恐难撑过今夜”像重锤砸在他心上,让这位刚平定内乱的帝王第一次露出了慌乱。
“父皇,神医快到了。”扶苏端着一碗熬好的参汤,脚步轻得怕惊到榻上的人,“儿臣已经让人去请渭水南岸的苍梧先生,他能解‘牵机引’,定能救陈先生。”
嬴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陈墨苍白的脸上。陈墨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声音轻得像蚊蚋:“陛下……齐国……使者……”
“你别急,”嬴政立刻按住他的肩,生怕牵动伤口,“齐国使者已经在驿馆安置,明日才上朝议事。你先养好伤,国事有寡人呢。”
陈墨摇了摇头,嘴唇翕动着,扶苏连忙俯身去听,才听清他说的是“齐国……有诈……是玄衣客……挑唆”。这几个字让嬴政的脸色骤然一沉——“玄衣客”正是秦舞阳在审讯中含糊吐出的名字,那个躲在赵高背后的神秘人,竟真的和齐国宣战有关。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单膝跪地:“陛下!苍梧先生到了!”
嬴政立刻起身,亲自迎到殿门口。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老者,背着药箱,须发皆白,眼神却清亮如少年。他正是救过项伯的苍梧先生,也是陈墨之前托付钟离昧寻找的神医。“草民苍梧,见过陛下。”
“先生快请,救救陈墨!”嬴政拉住苍梧先生的手,语气里满是急切。
苍梧先生走到榻边,掀开陈墨胸口的白布,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匕首刺得极深,已经伤到肺腑,伤口周围还泛着淡淡的黑紫,显然匕首上淬了毒。“陛下,陈大人的伤有两处凶险,一是肺腑受损,二是匕首上的‘腐心毒’,需先排毒,再补气血。”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倒出三粒红色的药丸,“先喂陈大人服下这‘清毒丹’,半个时辰后,草民再施针止血。”
扶苏连忙接过药丸,用温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陈墨服下。陈墨服下药后,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嬴政看着苍梧先生忙碌的身影,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却又想起秦舞阳的供词,转身对蒙恬道:“蒙恬,你去诏狱,再审秦舞阳,务必问出‘玄衣客’的底细,还有他说的‘毁灭大秦的武器’是什么!”
“臣遵旨!”蒙恬躬身领命,大步走出偏殿。
诏狱的地牢里,潮湿的气息混着血腥气,让人窒息。秦舞阳被铁链绑在石柱上,身上满是鞭痕,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桀骜。蒙恬走进地牢,手里拿着一盏油灯,灯光照亮秦舞阳脸上的伤疤——那是当年荆轲刺秦失败后,他逃亡时留下的。
“秦舞阳,你若再不说‘玄衣客’的底细,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蒙恬将油灯放在石桌上,声音冷得像冰。
秦舞阳冷笑一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先生!先生说了,大秦气数已尽,很快就会亡在先生手里!”
“先生?”蒙恬抓住他话里的破绽,“那个‘玄衣客’就是你的先生?他是六国哪国的旧部?是燕国太子丹的余党,还是楚国的贵族?”
秦舞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被蒙恬说中了。蒙恬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快说!他在哪里?他手里的武器是什么?”
秦舞阳被蒙恬的气势震慑,嘴唇哆嗦着,却依旧不肯松口:“我不知道……先生从来不让我问……他只说,等齐国和秦国开战,他就会用那件武器,炸了咸阳宫……”
“炸了咸阳宫?”蒙恬的脸色一变,“那件武器是什么样子?在哪里?”
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狱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将军!不好了!秦舞阳的同党劫狱!”
蒙恬心里一惊,刚想转身,就看到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冲进地牢,手里拿着长剑,朝着他刺来!“保护将军!”蒙恬的侍卫立刻拔出剑,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地牢里顿时一片混乱,剑光闪烁,惨叫声不断。
秦舞阳见状,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铁链。一个黑衣人趁机砍断了铁链,拉着秦舞阳就往地牢外跑。蒙恬想要去追,却被两个黑衣人缠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舞阳逃走。“追!”蒙恬大喝一声,摆脱黑衣人的纠缠,朝着地牢外追去。
可等蒙恬追到狱外,秦舞阳和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的几滴血迹,和一枚刻着诡异花纹的玄铁令牌。蒙恬捡起令牌,看着上面的花纹——那是一个“玄”字,被云雾环绕,和之前在山谷里发现的令牌一模一样。“看来‘玄衣客’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蒙恬握紧令牌,心里一阵担忧。
与此同时,咸阳宫的驿馆里,齐国使者田仲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嘴角露出一丝阴笑。竹简上写着“玄衣客亲启”,里面是田仲给“玄衣客”的回信:“已按先生之计,向秦国提出归还胶东、琅邪二郡,若嬴政不允,便即刻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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