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晨雾还带着骊山爆炸后的焦糊味，飘进偏殿时，陈墨正趴在案上咳嗽，胸口的白布又渗出一片暗红。案上摊着从骊山带回的焦黑木片，上面还能辨认出半截墨家工匠的印记——玄衣客果然还在利用墨家技术，而昨夜骊山的爆炸，绝非简单的销毁证据。
“先生，喝口参汤吧。”项伯端着汤碗，手却在发抖，目光落在案角那枚刚送来的青铜令牌上——令牌边缘磨损，正面刻着“项”字，背面是楚地特有的云纹，和他父亲项燕生前佩戴的令牌一模一样。这是蒙恬在骊山爆炸现场找到的，玄衣客故意留下的东西，像一根针，扎在项伯的心上。
陈墨接过参汤，喝了一口，才缓过气来。他看着项伯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敲了敲那枚令牌：“伯儿，玄衣客留这东西，就是想乱你的心。项燕将军一生忠勇，若他在世，绝不会用‘轰天雷’滥杀百姓，更不会为了报仇颠覆天下一统的大局。”
项伯低下头，声音发颤：“可他毕竟是父亲的旧部……他说要为楚国报仇，我……”
“报仇不是乱杀的理由。”陈墨打断他，目光转向刚走进殿的蒙恬，“蒙将军，骊山那边有什么发现？”
蒙恬解下沾着焦土的甲胄，脸色凝重：“回陈大人，骊山爆炸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行宫，下面被挖了密道，直通骊山陵墓的外围工程。我们在密道里找到半张图纸，上面画着陵墓的陪葬坑布局，还有标注‘青铜料’的记号——玄衣客的目标是陵墓里的青铜兵器，他想熔了兵器造火药器具！”
“骊山陵墓？”陈墨心里一沉。嬴政登基后就下令修建骊山陵墓，陪葬坑里不仅有青铜兵器，还有数千工匠的图纸和工具，若是被玄衣客得手，他能造出更多威力更大的“轰天雷”，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扶苏匆匆走进殿，手里拿着一卷供词，脸色铁青：“父皇，陈先生，我们查到内奸了！是郎中令属下的校尉赵朔，他收了玄衣客的黄金，不仅救走了玄衣客，还把咸阳城的粮库布防图给了他！”
嬴政坐在龙椅上，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白：“赵朔现在在哪？粮库那边有没有动静？”
“赵朔已经被拿下，正在诏狱审讯。”扶苏递上供词，“他招了，玄衣客要在今夜三更，用‘轰天雷’炸了西市的粮库！咸阳城的粮草大多囤在那里，一旦被炸，百姓必然恐慌，玄衣客就好趁机作乱！”
陈墨立刻起身，胸口的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被项伯扶住。“陛下，不能等三更。”他指着舆图上的西市粮库，“粮库周围都是民居，若是‘轰天雷’炸开，百姓伤亡会很大。我们得提前布防，假装不知，等玄衣客的人上钩，一举拿下！”
嬴政点了点头，立刻下令：“蒙恬，你带三千精锐，伪装成粮库的守卫，埋伏在粮库周围；扶苏，你带五百人，守住西市的出入口，防止玄衣客的人逃跑；项伯，你跟着陈先生，留在宫城高处观察，随时传递消息。”
“臣遵旨！”三人躬身领命，转身离去。偏殿里只剩下嬴政和陈墨，嬴政看着陈墨苍白的脸，语气里满是担忧：“陈墨，你伤势重，不如留在宫里，不必去西市冒险。”
陈墨摇了摇头，拿起案上的短刀，别在腰间：“陛下，玄衣客狡猾，我怕他还有后手。只有亲眼看着拿下他的人，我才能放心。”
嬴政不再劝阻，只是让人给陈墨备了软轿，又派了二十名精锐侍卫随行。软轿抬出咸阳宫时，西市已经戒严，百姓们被劝回家里，只有粮库门口还留着几个老弱的守卫，看似松懈，实则都是蒙恬的人。
陈墨坐在软轿上，看着远处的粮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玄衣客既然能策反郎中令的校尉，不可能只安排炸粮库这一件事，这更像一个诱饵，引开秦军的主力，他真正的目标，或许还在别处。
“先生，你看！”项伯突然指向粮库西侧的小巷，那里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探头，手里还提着黑色的盒子，正是“轰天雷”的模样。
陈墨立刻让侍卫传递消息，蒙恬的人立刻收紧包围圈。就在那几个黑影要靠近粮库时，蒙恬一声令下，精锐们从暗处冲出，箭支瞬间射倒两人，剩下的人慌了神，想要点燃“轰天雷”，却被秦军士兵扑倒，死死按在地上。
“拿下了！”项伯兴奋地喊道。
陈墨却皱起眉，看着被押走的黑影——他们衣着简陋，手上没有长期使用火药的老茧，不像是玄衣客的核心手下。他刚想开口提醒，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来：“陈大人！不好了！北宫的兵器库着火了！里面还囤着墨家工匠新造的弩机！”
“不好！”陈墨猛地站起来，胸口一阵剧痛，“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玄衣客的目标是兵器库！”
项伯立刻扶着陈墨，跳上侍卫牵来的马，朝着北宫的方向疾驰。路上已经能看到火光冲天，浓烟里夹杂着弩机爆炸的声音。等他们赶到时，兵器库的大门已经被炸塌，几个黑衣人手拿铁剑，正在抢夺里面的弩机，门口的守卫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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