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的朝阳刚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就被战场的硝烟染成了淡红。陈墨伏在马背上,缰绳几乎要从麻痹的指尖滑落,后背的灼伤被寒风一吹,疼得他眼前发黑,却死死盯着前方那个穿黑色劲装的身影——那人手里攥着枚泛冷光的骊宫卫令牌,正踩着散落的兵器碎片,朝着火药库的石门狂奔,靴底碾过禁军的血迹,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拦住他!别让他靠近石门!”冯劫的吼声从战场另一侧传来,这位守陵将军的甲胄被火药熏得发黑,左臂还在淌血,却依旧提着剑,带着一队禁军朝着黑影包抄过去。可黑影的身法极快,像只掠过战场的夜枭,几个腾跃就避开了冲上来的禁军,指尖已经触到了石门上的青铜锁——那锁是按楚地墨家机关造的,只有骊宫卫令牌能打开,一旦转动,库里的轰天硝就会被引火槽点燃,半个骊山都会炸成火海,宫城的称帝仪式也会被震波掀翻。
陈墨猛地勒紧缰绳,马前蹄扬起,他借着这股力道,几乎是从马背上扑了出去,手里的总闸令牌带着风声,砸向黑影的手腕。“叮”的一声脆响,黑影手里的骊宫卫令牌脱手飞出,落在碎石堆里。黑影惊怒回头,脸上蒙着的黑布被风吹开一角,露出右眼角一道狰狞的刀疤——是田假的亲卫统领!之前在藏粮坞,就是他带着死士掩护田假逃跑,没想到竟潜伏到了骊山,还拿到了第二枚密钥令牌。
“陈墨!你这病秧子,还敢挡我的路!”刀疤脸怒吼着,拔出腰间的短剑,朝着陈墨心口刺来。陈墨刚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后背的伤口再次裂开,血瞬间浸透了麻布绷带,却凭着本能侧身避开,指尖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将人往旁边的石墙上撞去。“轰隆”一声,刀疤脸的后背撞在石门上,震得头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陈墨趁机夺过他怀里的一卷密信,却被对方抬脚踹在小腹,疼得他蜷缩在地,手里的总闸令牌也掉在了地上。
刀疤脸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两枚令牌,眼神里满是疯狂:“两枚令牌凑齐了!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嬴政的称帝仪式,变成大秦的葬礼!”他转身就要将令牌插进青铜锁,却突然“啊”的一声惨叫——项伯的长枪从他后腰刺穿,枪尖带着血,从胸口透了出来。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赶到,脸上沾着尘土,眼里却燃着怒火,手腕一拧,长枪彻底挑穿了刀疤脸的脏腑。
“先生!你没事吧?”项伯拔出长枪,快步扶起蜷缩在地的陈墨,手指触到他后背的血,声音瞬间发颤,“伤口又裂了,你撑住,太医就在后面!”
陈墨靠在项伯怀里,喘着气,指尖展开刚才夺来的密信——泛黄的麻纸上,用潦草的秦篆写着几行字:“两枚秘钥启骊库,一枚在田,一枚在沙;帝钟响三声,沙丘引爆机”。他的心脏骤然缩紧,“沙丘”二字像根细针,扎进混沌的脑子——原来田假手里还有第三枚密钥,而且藏在沙丘!“帝钟响三声”,指的是嬴政称帝仪式上的“帝钟”,只要仪式进行到敲钟环节,沙丘的引信就会被远程触发,到时候就算骊山的火药库保住了,沙丘的隐藏火药也会炸,截断宫城到长城的粮道。
“冯劫将军!”陈墨突然撑起身子,朝着守陵将军喊道,“火药库石门,用总闸令牌锁死!派精锐守住,不准任何人靠近!项伯,你立刻带一队骑兵去沙丘,找到第三枚密钥,阻止引爆机!称帝仪式的帝钟一响,就来不及了!”
“先生,我带你一起走!”项伯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怀里的九叶清鳞草随着动作蹭到陈墨的手臂,碧绿的汁液沾在伤口上,竟让灼痛感稍稍减轻。
“不行。”陈墨摇头,指尖攥紧密信,“我得去宫城,告诉陛下沙丘的阴谋。你熟悉沙丘地形,只有你能赶在帝钟响前找到引爆机。记住,引爆机藏在沙丘的‘南沙道’密洞里,那里有楚地墨家的机关,按‘乾、坤、震’三位转动石块,就能关闭。”
项伯咬了咬牙,知道再争执会耽误时间,他从怀里掏出用湿布包好的九叶清鳞草,塞进陈墨手里:“先生,这草你带着,渴了就挤点汁,撑到宫城,太医就能给你解毒。我处理完沙丘的事,立刻去找你!”说完,他翻身上马,朝着沙丘的方向疾驰而去,骑兵的马蹄声卷起漫天尘土,很快就消失在骊山的山道尽头。
陈墨扶着冯劫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火药库石门。冯劫已经用总闸令牌锁死了青铜锁,石门上的“骊”字纹泛着微光,像道凝固的屏障。几个禁军正用湿布擦拭石门旁的火药残渣,其中一个年轻的禁军看到陈墨手里的密信,忍不住问:“陈先生,沙丘还有火药?我们之前不是查过了吗?”
“是藏在南沙道的密洞,之前没找到。”陈墨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沙丘之主’的局布了十几年,每一步都藏着后手。我们现在阻止的,只是其中一环。”他抬头望向宫城的方向,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钟鸣——帝钟已经响了第一声!称帝仪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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