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祖陵的废墟还在发烫,焦黑的木梁与碎石堆叠成山,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尘土的气息。陈墨趴在一片断壁后,胸口的灼伤痛得他几乎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了滚烫的砂砾。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一道黑色身影正从废墟里爬起——甲胄上刻着嬴氏的玄鸟图腾,手里握着半截断裂的长矛,正是昭王秘军的将领。
“大人!您醒了!” 项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少年浑身是血,甲胄的铜片崩飞了好几块,却依旧死死护着陈墨,“刚才华阳的人搜过废墟,以为咱们都死了,已经撤去前营,往骊山西麓的粮草营去了!”
陈墨艰难地撑起身体,指尖摸到一片冰凉的金属——是那枚“帝”字令牌,在爆炸中被碎石压得有些变形,却依旧完好。他抬头望向那道黑色身影,对方也正好看来,目光锐利如鹰:“在下嬴烈,昭王秘军统领。奉昭王遗诏,唯嬴氏嫡脉之血可召,公子扶苏何在?”
“扶苏公子……” 项伯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陈墨心中一紧,推开项伯的手,踉跄着朝着声音方向走去——废墟深处,嬴政被一根断梁压住腿,扶苏正用尽全力想将断梁搬开,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嬴政的帝袍上,像一朵朵暗红的花。
“陛下!公子!” 陈墨和嬴烈快步上前,四人合力将断梁抬开。嬴政的腿被压得青紫,却依旧咬牙道:“祖陵……嬴氏的祖陵……” 声音里满是痛惜,却没有了之前的慌乱,眼底多了几分决绝。
扶苏扶着嬴政,看向嬴烈,语气坚定:“嬴统领,昭王秘军还有多少人?能战者几何?”
嬴烈躬身道:“回公子,秘军原有三万,祖陵被炸时,两千精锐护着秘道入口,幸免于难,此刻就在骊山东麓的密谷中。只是粮草不足,兵器也多有损耗。”
“够了。” 嬴政扶着陈墨的胳膊,缓缓站直身体,“华阳勾结匈奴,裹挟楚系,妄图颠覆大秦。今日,寡人就用这两千秘军,守住咸阳,守住嬴氏的根基!”
陈墨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卷揉皱的竹简——是之前从太史令府带出的《秦记》残本,上面记载着昭王时期“以少胜多”的战术:“陛下,华阳的主力都在咸阳城外,骊山西麓的粮草营是薄弱点。嬴统领带秘军突袭粮草营,烧掉粮草,断其补给;公子扶苏随我去联系鲁先生,学宫的学士们已转移至密谷,他们能安抚流民,稳定后方;陛下您……”
“寡人随秘军一起去!” 嬴政打断他,目光扫过废墟上的嬴氏图腾,“祖陵已毁,寡人岂能躲在后方?今日,寡人要与大秦的将士们,并肩作战!”
陈墨望着嬴政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帝王的威严,只有一个守护家国的男人的坚定。他不再劝阻,从怀里摸出那片胶东的清鳞草叶,递给扶苏:“公子,这草叶能辨识毒物,华阳的人可能在粮草里下毒。另外,楚系将领项佗,是项燕的族弟,当年项燕战死,是我收殓的尸骨,他欠我一份人情,若是遇到他,可提项伯之名,或许能策反。”
扶苏郑重地接过草叶,攥在手心。嬴烈已召集了秘军将士,两千人穿着黑色铠甲,列成整齐的方阵,虽人数不多,却气势如虹,甲胄上的玄鸟图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骊山西麓的粮草营,帐篷连绵数里,楚系士兵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喝酒,有的赌钱,毫无戒备。营寨中央的高台上,华阳夫人坐在虎皮椅上,芈安站在一旁,手里捧着调兵虎符,脸色却有些难看:“太后,项佗将军刚才来报,匈奴左贤王说,若是日落前还不能攻破咸阳,他们就撤军,只想要之前许诺的黄金和粮草。”
“一群贪得无厌的蛮夷!” 华阳夫人将手里的酒樽摔在地上,酒液溅湿了裙摆,“告诉左贤王,只要攻破咸阳,黄金粮草加倍!另外,让项佗把扣押的学宫小学士带上来,若是陈墨和嬴政还活着,就用这些孩子要挟他们!”
芈安躬身退下,刚走到营门口,就看到一名楚系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大人!不好了!营后出现一支黑衣军队,杀进来了!”
“什么!” 芈安脸色骤变,拔出佩剑冲向营后。只见营寨的栅栏被劈开一道大口,嬴烈带着秘军将士,如黑色潮水般涌入,长矛刺穿楚系士兵的胸膛,鲜血喷溅在粮草堆上。嬴政手持长剑,冲在最前面,帝袍被风吹起,却丝毫不减其势,一剑砍倒一名楚系校尉。
“是嬴政!他还活着!” 楚系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逃窜。嬴烈率军直奔粮草堆,点燃火把,扔向堆积如山的粮草,火光瞬间冲天,浓烟滚滚。
华阳夫人在高台上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废物!都是废物!传寡人的命令,让项佗率军镇压!谁敢后退,斩!”
项佗接到命令,却迟迟没有出兵。他站在营寨的另一侧,望着火光中的秘军,又想起陈墨收殓项燕尸骨的恩情,想起项伯还在陈墨身边,心里满是犹豫。就在这时,扶苏带着几名学士,从密道绕到项佗的军营外,高声喊道:“项将军!我是扶苏!华阳勾结匈奴,炸我祖陵,害我百姓,你真要助纣为虐吗?陈墨先生说,项燕将军一生抗秦,却从未伤害无辜,你岂能忘了项氏的家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