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的晨雾比咸阳更浓,湿冷的水汽凝在阿禾的玄色官服上,结成细小的水珠。他怀里的《吕氏春秋》残页被锦缎层层包裹,边角硌着肋骨,每走一步都像在提醒他——这是大秦最后的希望,绝不能落在赵高手里。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赵高派来的截杀者已追了三里路,他们的弯刀在雾中偶尔闪过冷光,像毒蛇的獠牙。
“阿禾大人,快进这片竹林!” 随行的学士老周突然拉住阿禾,指向右侧的竹林——那是陈墨当年修都江堰时,特意嘱咐蜀地百姓栽种的护路竹,竹林深处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是躲避追兵的绝佳去处。阿禾立刻跟着老周钻进竹林,刚藏好身形,截杀者的马蹄声就从竹林外掠过,带着呼啸的风。
“咳咳……” 老周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他的左臂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弯刀划伤,鲜血浸透了衣袖,却依旧紧紧攥着一个漆盒——里面装着陈墨留下的松烟墨和清心草粉。“大人,陈先生说过,蜀地百姓念着都江堰的恩,若是遇到危难,可找竹下村的李老丈……” 老周的声音虚弱,却带着笃定。
阿禾点点头,他记得陈先生曾提过,当年修都江堰时,李老丈的儿子曾跟着陈墨改良夯土技术,后来成了竹下村的里正。两人沿着小径往竹林深处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竹下村的炊烟——袅袅的青烟在雾中升起,带着米香,让疲惫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请问……是陈先生的故人吗?” 村口的老妇人看到阿禾怀里的锦缎,突然开口询问。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竹篮,篮里装着刚采的草药,衣襟上还别着一枚小小的竹牌——那是陈墨当年给都江堰工匠们的凭证,刻着“水利惠民”四个字。
阿禾心里一暖,掏出怀里的《吕氏春秋》残页,展开一角:“老夫人,我们是陈先生的弟子,来寻李老丈,有要事相求。” 老妇人看到残页上吕不韦的印章,立刻领着他们往村里走:“快跟我来!李老丈昨天还说,怕是陈先生的人要过来,让我们多留意呢!”
竹下村的晒谷场上,十几个村民正围着一个白发老人,老人手里拿着一张竹简,正是陈墨当年留下的《都江堰修缮图》。看到阿禾一行人,老人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来,握住阿禾的手:“我是李山,当年跟着陈先生修过飞沙堰!你们是为咸阳的事来的吧?”
阿禾点点头,将赵高作乱、荥阳告急的事一一说明,最后举起《吕氏春秋》残页:“李老丈,陈先生说,吕相当年留下三千死士,藏于蜀地,唯持此残页可召。如今大秦危在旦夕,恳请您帮我们找到他们,支援咸阳,支援扶苏陛下!”
李山接过残页,手指拂过上面的墨迹,眼眶发红:“陈先生是个好人啊……当年若不是他,蜀地早就被洪水淹了!别说三千死士,就是我们竹下村的百姓,也愿意跟着你们去守咸阳!” 他转身对村民们大喊:“乡亲们!陈先生的弟子来了,大秦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愿意去的,跟我走!”
“我去!” “我也去!” 村民们纷纷响应,有的回家取锄头,有的去牵耕牛,晒谷场上瞬间沸腾起来。李山看着眼前的场景,对阿禾道:“大人放心,吕相的死士藏在青城山的天师洞,我这就带你们去。这些村民虽没受过训练,却熟悉蜀道,能帮我们运送粮草!”
阿禾看着热情的村民,心里满是感动——陈先生当年种下的“恩”,如今竟成了大秦的“援”。他握紧怀里的残页,知道他们离希望又近了一步。可他没注意到,人群里有个穿灰布短打的青年,悄悄退到村口,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用力掰成两半——那是赵高与卧底约定的信号,令牌断裂,意味着“目标已找到,速报大人”。
与此同时,荥阳的巷战已进入白热化。扶苏靠在一面断墙上,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顺着铠甲的缝隙往下滴,染红了脚下的青石板。他手里的长剑已经卷了刃,却依旧紧紧握着,目光警惕地盯着巷口——楚军的士兵还在往里冲,每一次交锋,都有秦军士兵倒下。
“陛下!快往这边走!” 副将扶着扶苏,往巷尾的粮仓方向退去。粮仓里还藏着几十名百姓,都是之前没来得及撤离的老人和孩子,他们需要扶苏的保护。刚退到粮仓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粗布衣服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挡在粮仓前,对着冲来的楚军大喊:“不许伤害陛下!不许伤害里面的爷爷奶奶!”
“小虎!快躲开!” 扶苏大喊,想要冲过去保护少年,却被副将拉住。楚军士兵看到少年,狞笑着挥刀砍去,就在这时,一个中年汉子突然从旁边冲出来,用身体挡住了刀——是少年的父亲,之前跟着扶苏参军的百姓。
“陛下……保护好小虎……” 中年汉子吐着血,说完便倒了下去。小虎抱着父亲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却依旧握紧菜刀,不肯后退。扶苏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红,举起长剑,朝着楚军士兵冲去:“我大秦的百姓,岂容你们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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