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郡王看着仙风道骨一般的五叔,心里五味杂陈。
五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改姓了呢,他也改了,整个宗人府皇家玉牒全部改了。
甚至连六叔那一脉也被改了。
整个皇家族谱,从一百多年前追溯到现在,清一色的姓许,陆这个字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唯一存在过的陆字,就是曾祖母陆氏。
没有人告诉陆彦宏他已经被改姓,他仍旧每天过自己淡然的日子。
瑶光苑非常大,春天看小草、看垂柳,夏天剥莲子、赏荷花,秋天赏菊花、捡落叶,冬天观梅花、赏雪景。
他晒了很多干花,碾成粉末,做成香囊,送给亲戚家的女孩子们。把树叶夹在书本里,做成标本。
他还捡小石头打磨圆,在地上画格子,跟太监和侍卫们下大兵小将。
瑶光苑里有许多亭台楼阁、假山溪流,他给每个亭子和每一处水源都取了名字。
一天换一个地方玩,足够他换一两个月。
他从来没觉得腻烦。
夏元帝的猫大白已经死了,陆彦宏亲自给大白做了个小棺材,把它埋在花园里,还给大白立了个碑,上面刻了四个字:陆白之墓。
花花年龄也很大了,好在花花之前从外面引回来一只母猫,母猫生了几只小猫,瑶光苑里仍旧不缺猫。
大白的那些摇椅、猫窝都有子孙继承。
愉郡王也越来越喜欢来这里,这里仿佛世外桃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算计和攻击,只有淡然平静。
因为他每天陪着五叔玩,出去别人也会给他很多尊重。
大家都仿佛商议好了一样,改姓的事情一个字不透露,只告诉他二皇子被立为太子。
陆彦宏觉得很正常,二皇子是嫡子,皇后贤德,立二皇子为太子是天经地义的。
有了太子也好,往后朝臣们就不用左右摇摆。
陆彦宏不管那么多,继续快乐地玩耍。大隐隐于市,他是人世间最大的隐士。
很快,朝廷的圣旨到了南瑞。
当圣旨放到瑞王案头时,他直接一脚把桌子踹翻了!
这时候他也不管什么君臣了,破口大骂起来:“混账,不孝子!”
满殿文武大臣都一起跪下:“王上息怒!”
谢成君也很震惊,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皇帝会想出这个主意来!
改姓?
放他娘的罗圈屁!这也是能改的?
谢成君等瑞王骂完后才出言安抚:“六郎,陛下定是被奸人蒙蔽,篡改先帝遗志。臣妾建议六郎即刻往京城发奏折,请陛下诛奸臣,清吏治!”
瑞王也不管文武大臣们是不是在场,继续骂骂咧咧:“清个狗屁,这个狗东西,还秉承太上皇之意,皇兄要是知道,我把头砍下来给他当椅子坐!”
谢成君觉得今日的事情是议不成了,第一次自作主张摆摆手:“退朝。”
文武百官们很有眼色地离去,此事只有王后能劝王上息怒。
众人行过礼后依次离去。
谢成君还没开口,瑞王大步往外走:“君儿,我去走走,你别跟着我,我这会子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
谢成君看着他负气而去,并没有拦他。
她知道他心里现在肯定非常愤懑,他能解释一句“我不是针对你”,已经很好了。
毕竟她生气的时候还不会解释这一句。
她没有跟过去,而是一个人去后花园里,远远看到瑞王一个人在石榴树下的秋千架上坐着。
她没有贸然打扰,看了两眼后就走了。
她知道他和先帝的感情有多深。
先帝主动改姓陆,如果真的只是父子之间吵架,那么先帝登基后必定会改回来。
后来先帝追封高祖为皇帝时,宁可把自己的陵寝给高祖睡,也没说把姓氏改回来。
可见先帝对高祖的厌恶。
好好的嫡长子,被放逐、欺压、污蔑、除名。
但凡还有一丁点父子情,父皇也不会改为母姓。
谢成君去了上书房,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问题。
京城玩这一招,无非是想激怒王上,让南瑞北上。
如果只是兴师问罪,那么就是以臣子的身份质问君王,是为大不敬。
如果是清君侧,还是要北上。
总而言之就是想让南瑞北上。
想到这里,谢成君心里有些看不起夏惠帝,草药丸方子都给你了,虽然是个半成品,还是不敢南下!
你不会等太医完善药方后再南下?
为何这么着急?难道京城有不妥?
跟着改姓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但是不改姓,就要成为乱臣贼子。
就在她思考问题的时候,吉祥来了:“娘娘,王上请娘娘去石榴树下。”
谢成君起身,整理好衣裙后快步去了石榴树下:“六郎。”
瑞王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有没有吓到你?”
谢成君微微摇头:“没有。”
瑞王往秋千一边让了让:“你来陪我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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