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的身影刚消失在道场尽头,混沌气流突然剧烈翻涌,比之前任何一次波动都要狂暴。我还没来得及转身,一股裹挟着时间碎片的威压便如泰山压顶般砸下来,周身的空间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胡闹!”
熟悉的声音里裹着冰碴子,比混沌深处的寒流还要刺骨。抬眼时,只见时辰师尊已化作时间之龙真身——十二对羽翼遮天蔽日,每一片鳞甲都流淌着岁月的纹路,四只巨爪踏着流转的光阴,五趾紧扣混沌虚空,仅仅是伫立在那里,就让周围的法则都开始颤抖。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刚想解释,她的尾鳍已带着呼啸的破空声扫来。“啪”的一声,剧痛顺着脊背炸开,像是被万年寒冰碾过,又似被岁月的钝刀割过,疼得我瞬间蜷起身子。
“谁让你跟小辈提三千魔神争正统的?”她的声音在混沌中回荡,十二对翅膀扇动间,无数时间虚影掠过——有魔神陨落的惨状,有法则崩碎的裂痕,“他们还没孕育完全,你倒好,提前掀底牌?”
另一只爪子带着风啸拍在我身侧的虚空,震得我气血翻涌,喉咙发甜。“师尊,我只是想让帝昊明白……”
“明白什么?”她打断我,龙瞳里跳动着金色的火焰,“明白混沌初生时的血债?明白那些还没睁眼就背负的恩怨?”尾尖一挑,将我勾到她爪心,力道却收了几分,“你当时间法则是摆设?该让他们知道的时候,不用你说,岁月自会教。现在说这些,是想让他们未长成就染戾气?”
我被她捏在爪心,望向混沌深处发现正在孕育的2989道混沌胚胎光芒,突然懂了——那些还在沉睡的魔神,未来或许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过早用“争正统”框定他们,本就是种偏见。(对,就是当初混沌争霸的时候陨落的这些混沌魔神)
“我错了……”声音闷闷的,带着疼,也带着悔。
她哼了一声,翅膀收敛了些,不再遮蔽半个混沌,只是爪子仍没松开。“混沌的规矩,是顺其自然。你那点小聪明,别用在拨弄小辈心上。”说着,指尖弹了下我的额头,“罚你去时间长河里泡三百年,好好磨磨性子。”
虽然疼得龇牙咧嘴,我却松了口气——至少,没让那些未出世的魔神,在她心里落个“必争”的标签。被时间之龙叼着往长河飞去时,我望着身后渐渐模糊的道场,暗暗记下:有些沉重的过往,该沉在岁月里,而非提前压在年轻人肩上。
越靠近时间长河,周遭的法则波动越发诡异。耳畔不再是混沌的轰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碎的声响,像是千万人在不同时空低语,又像是岁月流淌时留下的叹息。时辰师尊的速度极快,金色龙鳞掠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缝隙,透过缝隙能瞥见不同纪元的碎片:有洪荒初开时巨兽踏碎山岳的壮阔,有上古神只献祭自身稳固法则的悲壮,还有凡人王朝更迭兴衰的匆匆剪影。
不过瞬息之间,一条横贯混沌的璀璨长河便出现在眼前。它不同于世间任何水域,河水并非液态,而是由无数流转的光粒与时间碎片汇聚而成,时而化作奔腾的激流,时而凝固成晶莹的冰晶,每一滴“河水”都蕴含着磅礴的时间之力,足以将寻常神魔的神魂碾碎。河面上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气泡,气泡里封存着一个个独立的时空片段,那是被岁月遗忘的过往,或是尚未发生的未来。
“进去吧。”时辰师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松开利爪,我只觉得身体一沉,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拽入长河之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并非寒冰的冷,而是时间之力渗透神魂的灼烧感,仿佛有无数把细针在同时穿刺我的每一寸筋骨,又像是被强行拉入无数个时空缝隙,神魂在不同纪元的法则冲击下摇摇欲坠。我下意识运转自身修为抵抗,却发现体内的混沌之力如同泥牛入海,刚一接触河水便被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消散在长河之中。
“在这里,任何外力都无用,唯有守住本心,方能熬过三百年。”师尊的声音隔着层层时间屏障传来,渐渐变得模糊。
我挣扎着想要稳住身形,却只能任由自己在河水中沉浮。河水裹挟着我穿梭在不同的时空片段之间,有时会撞入某个魔神陨落的战场,亲眼目睹昔日混沌霸主被法则撕裂的惨烈景象,那滔天的怨气与戾气几乎要将我的神魂吞噬;有时又会飘到一片祥和的秘境,那里有尚未孕育成形的胚胎在微光中缓缓转动,散发着纯粹而温暖的气息,与战场的血腥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年,或许是百年,我渐渐放弃了抵抗。身体在河水中变得越来越沉重,神魂也被时间之力打磨得疲惫不堪。每日所见,不是混沌争霸的血色过往,便是未出世魔神的懵懂雏形,两种画面在脑海中反复交织,让我越发明白师尊的苦心。那些沉睡的胚胎,本应带着纯粹的本心降临混沌,而非从一开始就被灌输仇恨与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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