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我与黄丽悄然离开了北关县城,前往百里外的风鸣涧。
越是远离县城,周遭的景色便越发荒凉险峻。黄丽显然对这条路颇为熟悉,身法施展起来,真如流云般飘逸灵动,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我运转引力,身形虽不如她那般轻灵,却也一步数丈,紧紧跟随。
“前面就是风鸣涧了。”黄丽指向前方一处两山夹峙的幽深峡谷,谷中隐隐传来如同鬼哭又似风啸的呜咽声,那里的风灵之力果然异常活跃,连我体内的北风剑都发出轻微的嗡鸣,似乎与之呼应。
我们放缓脚步,正准备进入谷口那片相对开阔的碎石滩。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股沉重如岳、浩瀚如海的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瞬间笼罩了整片区域!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鸣涧那特有的风声都戛然而止。我周身的引力场被这股威压挤压得剧烈波动,几乎难以维持!
“不好!”我脸色骤变,这股气息……远超灵阶!是玄阶!而且是玄阶中的高手!
黄丽更是花容失色,娇躯微颤,在高阶与玄阶的巨大鸿沟面前,她连站稳都显得有些困难。
十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四周的山石林木后浮现,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一人,青袍飘荡,面容清癯,眼神温润不再,只剩下冰冷的杀意,正是悬镜山掌门——玄玑真人!他周身散发出的玄阶七重的恐怖灵压,如同实质的海浪,一波波冲击着我们的心神。
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老者,皆是玄阶修为,另有十名灵阶巅峰的悬镜山精锐弟子,结成了一个封锁空间的战阵。
“李阳,本座给过你机会。”玄玑真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惜,你选择了与流云阁勾结,自寻死路。今日,这风鸣涧,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目光扫过黄丽,带着一丝漠然:“黄家丫头,怪只怪你流云阁,站错了队。”
我心沉到了谷底。玄玑真人亲自带队,两名玄阶长老,十名灵阶巅峰!这根本不是围剿,这是绝杀!为了除掉我,悬镜山竟动用了如此力量!他们显然早已埋伏在此,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玄玑!你悬镜山如此行事,就不怕北关其他宗门寒心吗?”黄丽强忍着威压,厉声喝道。
“寒心?”玄玑真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待本座拿到想要的东西,整合北关,谁还敢多言?杀了你们,不过是剿灭两个不识抬举的小辈而已。”
他不再多言,缓缓抬起手,掌心青光凝聚,一股足以崩山裂石的恐怖力量正在酝酿。那两名玄阶长老也同时气势爆发,锁定了我和黄丽。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实力的差距太大了,大到甚至连挣扎都显得徒劳。
就在玄玑真人掌力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
“呵……玄玑掌门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极轻,却带着无尽沧桑、冰冷与嘲弄的嗤笑,突兀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这笑声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穿透了玄玑真人布下的威压领域,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直抵灵魂深处!
玄玑真人凝聚掌力的动作猛地一僵,脸色首次大变,骇然望向四周:“谁?!”
周围的空间,不知何时,弥漫起一层淡淡的、带着焦糊味的烟气。那烟气缥缈无形,却让在场所有悬镜山的人,包括玄玑真人在内,都感到一阵心悸。
一道佝偻的身影,拄着一根暗红色的烟枪,如同从虚无中走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和黄丽的身前。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衣裳,叼着烟枪,吧嗒吧嗒地抽着,浑浊的老眼半开半阖,仿佛没睡醒一般。
是韩罡!烟火行者!
但他此刻身上的气息,却与平日那种内敛的死寂截然不同!一股浩瀚、磅礴、带着毁灭与新生交织的奇异威压,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这股威压,远远超越了玄玑真人的玄阶七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仙……仙阶?!”玄玑真人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身后的两名长老和那些弟子更是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在那股仙阶威压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韩罡缓缓吐出一口烟气,那烟气在空中凝而不散,隐隐化作一个模糊的、头生双角、身披焰甲的狰狞虚影——战魂初具!虽然模糊,但那散发出的洪荒凶戾之气,却让所有人的神魂都在战栗!
他抬起浑浊的双眼,目光越过玄玑真人,仿佛穿透了二十年的时光,落在了遥远的过去。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疯狂,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冰冷的仇恨。
“玄玑老儿……”韩罡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二十年前,北关七门,悬镜山、玄铁门、流云阁、焚天谷……你们,可还记得韩立与柳烟?”
韩立?柳烟?
我心中一震,那是……韩叔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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