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王铁柱!”陈斌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极致的绝望,“它…它起来了!它追来了!”
“操他祖宗!!”李刚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背着林薇薇猛地向前一蹿,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我猛地回头瞥了一眼。
借着远处值班室那点微弱昏黄的光晕穿透雨幕,一个庞大、僵硬、浑身裹满泥浆和暗红血污的身影,正在我们身后几十米开外的泥泞中,以一种极其诡异、非人的姿态,手脚并用地…爬行!
速度竟快得惊人!那东西的头颅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歪斜着,眼窝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窟窿!
“快!”我魂飞魄散,嘶声力竭地大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老槐树那庞大的阴影。
距离在急速缩短,那扭曲的枝干在雨水中如同干枯的鬼爪。
树下,疯长的荒草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泥土。
就在我们离那狰狞的树根不到十步远时——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瞬间将天地映得一片渗人的死白!
紧随而来的炸雷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借着这短暂到极致的光明,树根旁那片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泥泞松软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
几根惨白、沾满湿泥、明显属于人类的指骨,刺破了泥土,突兀地伸了出来!
指骨扭曲着,指尖死死抠进泥里,仿佛地下有什么东西正拼尽全力要挣脱束缚!
“啊——!”陈斌的惨叫几乎和雷声同时响起,他指着那拱起的土包和伸出的白骨,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骨头!有骨头!”
“还我孩子——!!!”
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饱含着滔天怨毒与无尽痛苦的尖啸,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扎进脑髓,猛地从我们身后、也从那拱起的泥土下方同时爆发!
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直接作用于灵魂,瞬间压过了滚滚雷鸣和狂暴的雨声!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彻骨的巨大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拍在我的后背上!
我整个人完全失控,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前猛扑出去,重重摔在老槐树盘虬错节的树根旁,冰冷的泥浆瞬间灌满了口鼻。
手里攥着的襁褓碎片和血书差点脱手。
“砰!”“噗通!”
李刚和陈斌也几乎同时被这股阴寒的巨力掀翻在地,泥水四溅。
李刚庞大的身躯压在林薇薇身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竟被这剧烈的撞击震醒过来,茫然又惊恐地睁开眼。
“嗬…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的爬行声和喘息声,停住了。
冰冷的、带着浓重血腥和泥土腐败味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我挣扎着抬起头,吐掉嘴里的泥浆。
那个由王铁柱尸体驱动的恐怖存在,就停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
它庞大的身躯在暴雨中佝偻着,湿透的保安服紧贴在鼓胀僵硬的肌肉上,暗红的血和泥水不断从它身上滴落。
那颗歪斜的头颅缓缓转动,两个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眼窝,如同瞄准猎物的枪口,死死地、缓缓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恶意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脖颈。
“张…张哥…”林薇薇在李刚身下发出细弱蚊蚋、濒临崩溃的呜咽。
“操…操…”李刚的脸埋在泥浆里,肩膀剧烈地抖动,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嘴里只剩下无意义的重复。
陈斌瘫在不远处,眼镜不知摔到了哪里,他徒劳地用手撑着泥泞的地面,想要后退,身体却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那东西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我手中死死攥着的、那半片浸透暗红污渍的襁褓碎片上。
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怨念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我的意识!
“呃啊…”我闷哼一声,头痛欲裂,左手掌心那个焦黑的雷符烙印仿佛被浇上了滚油,剧痛直冲脑髓!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逆流,胸口烦闷欲呕。
“交…出…来…”一个非人的、重叠着无数怨毒女声和低沉尸吼的诡异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我的…孩子…”
它动了!僵硬的手臂抬起,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那只沾满泥泞和暗红、指甲崩裂的手掌,直直地向我抓来!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躲避的、死亡的锁定!
“张清明!”陈斌发出绝望的嘶喊。
“操你妈!”李刚猛地抬起头,脸上糊满泥浆,双眼血红,抓起手边一块沾满泥的半截砖头,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东西的头颅狠狠砸了过去!
砖头带着风声,砰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砸在王铁柱尸变的太阳穴上!泥浆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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