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陈斌,一字一句:
她扛过了邪眼剜除!
扛过了空间撕裂!
扛过了魂魄钉痕!
她的魂…比我们想的…都要韧!
这是最后的…豪赌!”
陈斌看着张清明眼中燃烧的、近乎疯狂的火焰,又低头看看手中冰冷的金属盒子。
他想起了铸造车间地下,赵卫国最后推开他时那决然的眼神。
想起了冷却池崩塌前,自己扑向那诡异黑水时的孤注一掷。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里再没有一丝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凶狠。
“怎么干?张哥!你说!”
张清明目光死死钉在陈斌手中的金属盒上。
“‘逆生之水’…
是唯一的‘引子’也是唯一的‘盾’…
它快散了!
再等…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必须…立刻!
找一个…足够‘静’、足够‘沉’,能暂时压制那‘门’的怨气共鸣的地方…才能动手!”
“静?沉?压制怨气?”
陈斌环顾这冰冷、充满高科技监控和无形能量场的地下基地,绝望地摇头,
“这里全是人!
全是仪器!
哪还有这种鬼地方?”
“有!”
周老浑浊的眼睛猛地亮起,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
“红星厂!地下!
冷却池虽然塌了,但那股凝固的金属…
那地方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死寂的金属坟场!
它残留的‘场’…
或许…或许能暂时压住‘门’的感应!”
这个想法疯狂得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回红星厂?”
陈斌血红的眼睛瞪圆了,赵卫国被巨石掩埋的画面瞬间撕裂脑海,
“你疯了?!
那地方刚塌!
随时可能二次崩塌!
而且…”
“没有而且!”
张清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是唯一的选择!
那里的‘死寂’和‘金属’特性,是我们现在能找到的…
最接近‘逆生之水’原始环境的地方!
能最大限度…稳住盒子里的东西!
也能暂时干扰‘道标’的清晰度!
快…没时间了!”
他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因强行提气而微微颤抖,右臂绷带下,那青黑色的纹路似乎又深了一分。
“走!”
陈斌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带着破釜沉舟的凶狠。
陈斌和周老用尽力气,将昏迷的林薇薇和张清明转移到一辆毫不起眼的封闭式工程运输车上。
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厂区后方一处隐蔽的、被巨大排气管道半掩的维修竖井入口——
这是周老从尘封的旧图纸上找到的唯一可能避开坍塌主区域、又能深入地下空间的路径。
锈蚀的井盖被陈斌用蛮力撬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不知下降了多久,脚下终于不再是悬空,而是湿滑的岩石地面。
浑浊的地下河水在远处奔腾呜咽。
这里,正是当初逃离崩塌的冷却池区域后,他们短暂停留过的、靠近地下暗河的平台。
四周是嶙峋的湿滑岩壁,凝固的金属碎块如同墓碑般散落。
远处崩塌的闸门方向,被万吨岩石和扭曲金属彻底封死,像一道巨大的、沉默的伤疤。
赵卫国,就永远沉睡在那伤疤之下。
陈斌小心翼翼地将林薇薇放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上,她的身体冰冷,呼吸微弱。
周老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老脸煞白。
而张清明,在双脚落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张清明抬起眼皮,目光越过陈斌的脸,落在他手中那个冰冷的银色金属盒上——
凝固的“逆生之水”残渣,赵卫国用命换来的最后希望。
张清明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喉咙,低哑却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锋利,
“信我!也信她!”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翻腾的气血,看向旁边脸色惨白的周老,
“周老,准备‘引魂阵’!
最简化的!能画出来吗?”
周老手一抖,那本破旧的笔记本差点掉进脚下浑浊的积水里。
他慌忙抱紧,手指哆嗦着翻动发黄脆弱的纸页,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有…有!
王福生那疯子…提过一个残阵…
叫‘牵丝引’…
像…像用蛛丝去拨弄琴弦…
极其凶险!
稍有不慎…”
“画!”
张清明斩钉截铁,目光转向陈斌,
“陈斌,把盒子给我。
你,站到薇薇身边去,抓住她的手。
无论发生什么,别松开!
用你的念头,死死‘锚’住她!
让她记得自己是谁!”
陈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张清明,里面翻腾着孤狼般的疯狂和最后一丝挣扎的信任。
他不再犹豫,几步跨到林薇薇身边,单膝跪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眉心,一把攥住她冰冷得吓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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