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至冰封海的边缘时,连海风都冻成了冰碴子。
甲板上结着层厚厚的霜,李逍遥用铁剑凿冰时,剑刃碰撞的脆响能传出老远,像敲碎了谁的骨头。凤辞把凤凰花种子裹在棉衣里,种子遇着体温竟发了芽,嫩黄的芽尖顶着点霜,在一片雪白里格外扎眼。
“前面就是‘碎冰湾’。” 苏衍指着远处的冰山,那些山尖像被巨斧劈过,茬口处泛着暗紫色的光,“古籍说,混沌心的气息能让冰变成活物,会追着有灵力的东西跑。”
话音刚落,船身忽然剧烈晃动。李逍遥趴在船舷边一看,冰层下浮出无数只冰手,指甲尖尖的,正往船板上抓,每抓一下就留下道白印,像被冰锥划过。
“是‘冰缚灵’!” 小蛮举着海珠往冰里照,珠子的光被冰层折射成无数碎片,映得冰手更清晰了 —— 它们的手腕上,都缠着根细细的黑丝,与疤脸养的黑花根须一模一样,“混沌心在操控它们!”
凤辞的灵视里,冰手的黑丝正往一个方向汇聚,指向碎冰湾最深处的冰缝。冰缝里飘着点绿光,像有人在吹骨哨,那声音细若游丝,钻进耳朵里就化成寒意,冻得人指尖发麻。
“是骨哨声!” 她忽然拽住李逍遥的胳膊,灵视里的冰缝深处,浮出半截断裂的骨哨,哨身上的纹路与李三思剑鞘里的凤凰骨能拼合,“是爹留下的!他当年在这里吹过骨哨,想引开冰缚灵!”
李逍遥掏出凤凰骨,骨头上的 “寻踪咒” 忽然亮起,与冰缝里的绿光产生了共鸣。冰层下的冰手动作一滞,像是被某种力量镇住了。
“把凤凰骨抛过去!” 苏衍往船外撒了把 “融冰粉”,是用蓬莱的珊瑚虫磨的,撒在冰上就冒白烟,“它能暂时冻住冰缚灵的动作!”
凤凰骨刚靠近冰缝,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进去。冰缝里的绿光瞬间暴涨,映出李三思和凤后的影像:
他们站在冰缝边,李三思正往骨哨里吹灵气,凤后举着凤凰花缎挡在他身前,缎子上的凤凰在寒风里展开翅膀,把扑来的冰缚灵烧成了水汽。
“这骨哨是用混沌心的边角料做的,” 影像里的李三思声音发颤,呼出的白气在嘴边凝成了霜,“能暂时安抚它,却不能镇住它。等它醒了,还得靠孩子们……”
凤后忽然把凤凰骨往冰缝里塞:“凤凰木的火能烧百年,骨哨的声能传千里,等他们循着声来,自然会找到法子。” 她的银纹在极寒里亮得像团火,“只是别让他们像我们这样,总想着自己扛。”
影像随着绿光渐弱消失,冰缝里的骨哨忽然响了起来。那声音不再细弱,变得雄浑有力,像无数只凤凰在齐鸣,冰层下的冰手瞬间化成了水,顺着冰缝流进去,再也没出来。
船靠近冰缝时,李逍遥才发现这缝比想象中宽,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走。缝壁上结着些冰花,形状竟与盛渔村的凤凰花一模一样,只是花瓣上的纹路,是用混沌气凝成的,像极了凤辞失去的银纹。
“混沌心就在下面。” 凤辞的灵视里,冰缝底部泛着团巨大的黑气,像颗跳动的心脏,每跳一下,周围的冰层就震动一次,“它在等我们下去。”
李逍遥握紧铁剑,剑穗上的凤凰结沾着冰碴子,却依旧坚韧。他往冰缝里扔了块清浊玉,玉光在黑气里炸开,形成一道临时的通路。
“苏衍,你和小蛮守在上面。” 他回头看了眼凤辞,她的灵视正引导着通路的方向,耳后的凤凰花印记在冰光里若隐若现,“我们下去。”
凤辞往他手里塞了块刚绣的帕子,帕子上用凤凰花汁绣了个小小的火塘,塘边的狼崽正叼着块骨头,像在等主人回家。“带着这个,能暖手。”
冰缝里的寒气越来越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凤辞的灵视里,黑气中的混沌心渐渐清晰,它的表面缠着无数根黑丝,像人的血管,而那些血管的末端,竟连着盛渔村的风眼和蓬莱的浊海眼,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混沌气。
“它在长!” 凤辞的声音被冻得发僵,灵视里的混沌心比影像里大了一圈,“再等下去,它会撑破冰层!”
李逍遥将清浊玉往混沌心上按,玉光与黑气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混沌心发出一声震耳的嘶吼,表面的黑丝忽然绷直,像无数条鞭子往他们身上抽来。
凤辞的灵视里,黑丝的轨迹清晰可见,她拽着李逍遥往旁边躲闪,银线在她指间绕成个圈,圈住了根最粗的黑丝 —— 那上面沾着点凤凰花缎的纤维,是凤后当年留下的。
“用凤凰花种子!” 她忽然往黑丝上撒了把种子,种子遇着混沌气竟瞬间开花,金红色的花瓣像火焰般燃烧,把黑丝烧得蜷成一团,“它怕凤凰花的根须!”
李逍遥趁机挥剑劈向混沌心,剑气带着清浊玉的光,在它表面划出一道裂口。裂口处渗出金红色的液珠,像极了清浊玉的灵气,滴在冰上就化成了水,水里还浮着点小小的凤凰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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