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盛渔村飘着种奇怪的香,像凤凰花混着陈墨,闻着让人头晕,却又忍不住多吸两口。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张婆婆,她绣了半辈子的寿字,今早却把 “寿” 绣成了 “囚”,针尖刺破手指时,血珠落在布上,竟凝成颗半透明的晶体,晶里浮着个模糊的影子 —— 是她梦里那个送木梳的书生,只是此刻正往片漆黑的空间里退,影子边缘泛着墨黑的丝。
“这是‘忆晶’。” 凤辞的返璞纹在香雾里亮得灼人,银、金红、墨黑三色在纹里流转,像在过滤什么。她的灵视穿透晶体,看见影子退去的漆黑空间里,浮着无数类似的忆晶,晶壁上的纹路与混沌原界的轮廓重合,“是混沌原界的风刮过来了,带着里面的记忆碎片,落在我们的血里,就成了这玩意儿。”
李逍遥握着铁剑往张婆婆家走,剑鞘的混沌玉冰蓝纹忽然发烫,映出忆晶的内部:书生的影子退到空间边缘时,撞上了道无形的墙,墙的颜色是金红的,像守心阵的光粒凝成的,“是爹娘当年设的界墙!他们在原界边缘布了守护力,不让里面的记忆随便跑出来。”
小蛮举着海珠往忆晶上照,珠子的光在晶里折射,映出个极小的凤影,正往界墙的裂缝里钻。裂缝里飘出些银线,与凤辞返璞纹里的银线是同种材质,线的末端缠着片破碎的绣品,上面的针脚,是凤后独有的 “绕枝绣”。
“是娘的绣品!” 她忽然拽住凤辞的胳膊,海珠的光里浮出段模糊的对话,是凤后和个陌生的声音,“…… 原界的混沌影快撑不住了,界墙的裂缝得用返璞纹补……”
“混沌影?” 凤辞的返璞纹忽然刺痛,灵视里的原界空间剧烈晃动,无数忆晶撞在界墙上,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是被关在原界的那些魂魄?它们在撞墙?”
苏衍翻遍了蓬莱的古籍,指尖在 “原界风” 三个字上划过,书页忽然无风自动,露出夹着的半张残图:上面画着个巨大的界墙,墙的一侧是盛渔村,另一侧是混沌原界,连接两处的,是道由忆晶铺成的桥,桥头站着两个人,一个举着凤印,一个握着铁剑,剑穗的凤凰结正往忆晶里钻。
“是爹娘画的!” 李逍遥指着残图上的人影,轮廓与他和凤辞一般无二,“他们早就料到原界风会吹过来,连搭桥的法子都想好了 —— 用忆晶当砖,用我们的血当泥。”
香雾越来越浓,村民们的忆晶越结越多。王老大的忆晶里,第一次捕到的大鱼正往界墙撞;年轻渔民的忆晶里,阿秀的笑脸在漆黑空间里渐渐模糊;连小蛮的忆晶里,娘编锁魂结的手都开始发抖,指尖缠着的银线往裂缝里飘。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记忆会被原界风刮走,变成混沌影。” 凤辞的返璞纹忽然爆发出强光,三色光交织成道光束,射向空中的香雾,光束穿过的地方,香雾凝成无数细小的忆晶,像被串起的珠子,“得去原界补墙,用返璞纹的力。”
李逍遥握紧铁剑,剑穗的凤凰结里,那根从返璞纹里掉出的银线忽然发光,与空中的忆晶串产生共鸣:“怎么去?残图说用忆晶搭桥,可这桥……” 他看着满地的忆晶,忽然明白,“是用所有人的忆晶,铺座从盛渔村到原界的桥!”
返璞纹里的银线忽然钻出纹外,往村民的忆晶里钻,线的末端缠着凤辞的血珠,珠落在晶上,晶壁立刻变得坚固,影子退去的速度慢了许多。“我能暂时稳住这些忆晶。” 她的声音发颤,灵视里的原界空间里,那道藏在返璞纹里的银线影子正往界墙裂缝钻,像在给她引路,“但补墙得靠我们两个,你的剑能引混沌玉的力,我的纹能驭守心阵的气,正好能堵那裂缝。”
张婆婆忽然把自己的忆晶往凤辞手里塞,晶里的书生影子已经快消失了:“丫头,去吧。老婆子记不记得书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咱村不能变成原界那样的黑窟窿。”
村民们纷纷效仿,把忆晶往两人手里递。忆晶相撞的瞬间,忽然发出清越的响,像无数把小琴在合奏,晶壁上的纹路开始连接,在空中铺成道半透明的桥,桥头在盛渔村的老槐树下,桥尾隐在片翻滚的黑雾里 —— 那是混沌原界的入口。
李逍遥牵着凤辞的手往桥上走,铁剑的冰蓝纹与她的返璞纹在桥上交织,形成道光罩,护住两人不被原界风刮到。桥面上的忆晶里,村民的记忆碎片在光罩里流转,王老大的大鱼、张婆婆的书生、小蛮娘的锁魂结…… 每片碎片都在发光,像给桥添了层金红的漆。
快到桥尾时,黑雾里忽然传来声极轻的叹息,像凤后的声音,又像无数混沌影的嘶鸣。凤辞的返璞纹里,那道银线影子忽然停在裂缝前,影子转过身,脸竟与凤辞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是纯黑的,像两潭混沌气:“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 凤辞的声音发颤,灵视里的影子忽然抬手,裂缝里飘出块银片,片上的返璞纹比她的更亮,纹里的墨黑丝温顺得像宠物,“是你在老井里织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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