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试图渗透禁制的神识,如同受惊的毒蛇,在触及云阳平静目光的瞬间便倏然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仿佛只是某种试探,或者确认。
洞府内的气氛却因此更加凝滞。
“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独孤无忧声音冰冷,带着凛冽的杀意。他看向云阳和林清雪,“此地不宜久留,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那幅画……”
云阳沉吟片刻,道:“画像背景之地,光凭观摩难以定位。凌宗主言及,无双前辈当年在此论剑三日,或许,流云剑宗内,还留有他其他的痕迹。”
林清雪眼眸微亮:“无忧,你义父当年可曾在此处留下过什么?比如,剑痕、石刻,或者……其他蕴含他剑意的东西?”她深知,到了独孤无双那般境界,一举一动皆可蕴含道韵,即便随手留下的痕迹,历经岁月也可能保留着独特的气息,甚至成为某种线索。
独孤无忧皱眉思索,缓缓摇头:“义父当年游历四方,行踪飘忽,在流云剑宗具体做过什么,他并未与我细说。不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与其在此猜测,不如亲自去寻。流云剑宗后山,有一处被称为‘观剑崖’的禁地,据传是历代门人悟剑、试剑之所,崖壁上留有无数前辈高人的剑意烙印。或许,那里会有线索。”
“禁地?”林清雪有些担忧,“我们身为外人,擅闯他宗禁地,只怕……”
“顾不了那么多了。”独孤无忧断然道,“大长老一系虎视眈眈,玄枯的威胁迫在眉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若真能找到线索,尽快离开,对流云剑宗亦是解脱。”
云阳也表示赞同:“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们小心行事,尽量不触动禁制,不毁损遗迹,只为寻踪。”
计议已定,待到夜色最深浓,月隐星稀之时,三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洞府,融入了流云后山沉沉的黑暗与雾气之中。
独孤无忧在前引路,他对剑气极为敏感,即便从未到过观剑崖,也能隐隐感知到那个方向传来的、无数驳杂却锋锐的剑意残留。林清雪紧随其后,冰极剑魄让她周身气息近乎与周遭寒气融为一体。云阳则走在最后,五行之力流转,不仅完美收敛自身气息,更将三人的行迹、气味乃至灵力波动都巧妙地遮掩、同化于环境之中,仿佛他们本就是这山石云雾的一部分。
流云剑宗的守夜弟子和巡逻队伍,根本无法察觉他们的经过。
约莫一炷香后,三人来到一处巨大的断崖之前。崖壁陡峭如削,高耸入云,即使在夜色中,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苍茫与锋锐之意。崖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痕迹,有凌厉的剑痕,有浑厚的掌印,有玄奥的刻纹……岁月在这些痕迹上留下了风霜,却无法完全磨灭其中蕴含的各式各样的意境与力量。
此地,正是观剑崖。
崖前立着一块古碑,上书“观剑悟道”四个大字,笔力虬劲,隐含剑意。碑旁有一座简陋的石屋,屋前坐着一位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者,正靠着石壁打盹,气息微弱,仿佛与这山崖融为一体,若非刻意感知,几乎会忽略他的存在。
“禁地守卫?”林清雪传音道,气息更加收敛。
独孤无忧目光扫过那老者,微微摇头:“气息深沉内敛,看似平凡,恐怕是宗门隐世的前辈。我们绕过去,莫要惊动他。”
三人屏息凝神,借助崖壁的阴影和嶙峋怪石的掩护,如同三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观剑崖的范围。
一踏入崖壁之下,各种或强或弱、或凌厉或厚重、或炽热或冰寒的剑意、刀意、拳意……便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们的心神。若是心志不坚、修为不足者在此,恐怕瞬间便会心神受创。
独孤无忧的不灭剑心自然流转,将这些杂乱意境排斥在外,护住己身。林清雪的冰极剑魄亦散发寒意,万念不侵。云阳则更为奇特,五行轮转,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将靠近的杂乱意境悄然分解、吸纳,化为滋养自身道基的养分,丝毫不受影响。
他们开始在浩如烟海的痕迹中寻找。独孤无忧主要凭借对义父剑意的熟悉去感应,林清雪则以冰凰剑意的敏锐去甄别那些独特而强大的烙印,云阳则运转五行源眼,观察着那些痕迹中残留的能量本质与岁月气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崖壁上的痕迹成千上万,想要找到特定的一处,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独孤无忧心中渐生焦躁之时,位于崖壁深处、一片相对平整光滑的石壁前,云阳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里。”他低声道,目光紧紧盯着石壁上方一道并不起眼的划痕。
那道划痕看起来极其普通,深不过寸许,长约三尺,像是被人随手一划而过,与周围那些动辄长达数丈、深达数尺、气势磅礴的剑痕掌印相比,显得微不足道。甚至,上面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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