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陆承宇的男人没回头,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壮汉:“把抢的东西还回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慑力,像是冰锥一样扎人。
“陆……陆兄弟,这是我们跟李三爷的事,跟你没关系吧?”那壮汉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李三那边看了看。
李三也没想到会撞见陆承宇,脸色变了几变,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承宇兄弟,这事儿是我跟这些人的恩怨,你就别插手了。回头我请你喝酒。”
陆承宇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李三脸上。
林晚秋这才看清他的长相。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冷得像山涧里的冰,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锐利。他的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大概是打猎时被野兽抓的,非但没破坏他的容貌,反而添了几分野性的硬朗。
“都是逃荒的,”陆承宇看着李三,一字一句地说,“何必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李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陆兄弟,你当猎户不也杀野兽吗?在我眼里,他们跟野兽没区别!”他指了指地上的老汉,“这老东西不识抬举,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放他们走。”陆承宇没跟他废话,只是握紧了肩上的柴刀,刀柄被他捏得发白。
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对峙的两人。李三带来的几个壮汉握紧了手里的家伙,眼神不善地盯着陆承宇,一场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林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得出来,陆承宇虽然身手好,但李三他们人多,真打起来,他未必占优势。
李三也在权衡。他知道陆承宇的厉害,据说这家伙能赤手空拳打死野猪,他这几个手下恐怕不够看。可就这么服软,他以后在这一带还怎么立足?
“陆承宇,你非要跟我作对?”李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对你没好处。”
陆承宇没说话,只是缓缓把柴刀从肩上取下来,握在手里。柴刀很长,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一看就锋利得很。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李三的手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行,算你狠!”李三盯着陆承宇看了半天,终于咬了咬牙,“今天我就卖你个面子!但我把话说在前头,这乱石岗不是你家开的,以后别让我再撞见你多管闲事!”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陆承宇一眼,又扫了一眼周围的逃荒者,像是要把他们的样子记在心里,然后对着手下吼道:“走!”
几个壮汉不甘心地瞪了陆承宇一眼,跟着李三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抢来的那个布包带走——那是老汉孙子的救命粮。
老汉趴在地上,看着李三他们的背影,绝望地哭了起来。
逃荒的人们这才松了口气,不少人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有人走到陆承宇面前,感激地作揖:“多谢承宇兄弟,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就完了。”
陆承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就要往乱石岗上走。他似乎不想跟任何人多打交道,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晚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逃荒路上,危机四伏,他们一家老弱病残,根本经不起任何风浪。李三这次虽然走了,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就在前面等着他们。而陆承宇身手好,又看不惯李三的所作所为,要是能跟他一起走,至少安全能多一分保障。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林晚秋咬了咬牙,在陆承宇快要走远的时候,鼓起勇气追了上去,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小声喊道:“承宇大哥,等等!”
陆承宇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
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林晚秋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很亮,像山涧里的清泉,虽然眼神冷冽,却很干净,没有李三那种贪婪和凶狠。被这样的眼睛看着,林晚秋突然有点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有事?”陆承宇的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我……我们想跟你一起走。”林晚秋低下头,盯着自己磨破的草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知道你是猎户,认识路,还……还会打猎。我们……我们可以分你点干粮。”
说完,她紧张地等着陆承宇的回答,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她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甚至有点得寸进尺——人家刚帮了他们,他们却还要麻烦人家。而且,他们家哪有什么干粮可以分?刚才那句话,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罢了。
果然,旁边的王氏一听就急了,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说:“晚秋,咱别给承宇兄弟添麻烦了……”
陆承宇的目光落在林晚秋身上,又扫过她身后不远处的家人——背着奶奶的林老实,牵着小石头的王氏,还有趴在林老实背上、几乎要晕过去的老奶奶。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在评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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