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肆虐的午后,庄子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甜香。祠堂后的空地上,新搭的晒谷架上铺满了切成薄片的红薯干,金黄透亮,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几个婆娘正拿着木耙翻动薯干,嘴里哼着新编的小调,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晚秋姑娘这法子真神,”王二婶翻着薯干,声音洪亮,“这红薯晒成干,能存到冬天不说,还甜丝丝的,比糖块都养人!”
“可不是嘛,”旁边的张嫂子接话,“前儿个我家娃咳嗽,吃了两块这薯干,居然好了大半,比李郎中的药都管用!”
林晚秋蹲在一旁,检查着新收获的荠菜长势。经过灵泉水的浇灌,第二茬荠菜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尖,叶片肥厚,看着就喜人。她笑着应道:“这红薯本就养人,多吃点确实强身健体。等过两天,咱们再种点萝卜,冬天腌成咸菜,就着红薯干吃,保管舒坦。”
“还是晚秋姑娘想得远!”
众人正说着话,陆承宇背着弓箭从村外回来,额上渗着细汗,黝黑的脸上却带着笑意:“今天运气不错,打了只狍子,晚上给大伙儿改善伙食。”
“承宇兄弟厉害啊!”王大柱从晒谷架后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红薯干,“这狍子肉炖萝卜,想想都流口水!”
陆承宇的目光扫过晒谷架,落在那片金黄的红薯干上,最后定格在林晚秋身上。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简单挽成个髻,几缕碎发被风吹到脸颊旁,正低头和王二婶说着什么,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沾了蜜。他喉结动了动,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走上前,将手里的一小把野栗子递给她:“路上捡的,挺甜。”
林晚秋接过来,栗子还带着体温,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心口。她剥开一颗,塞进嘴里——果然甜糯,带着山野的清香。“谢谢,”她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他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你去歇会儿吧,打了这么大的猎物,肯定累坏了。”
“不累。”陆承宇摇摇头,视线转向村口,眉头忽然微微皱起,“今天村口的老黄狗怎么没叫?”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愣。那只老黄狗是庄子里的“哨兵”,平时见了生人格外警惕,就算是熟客路过,也得吠上两声。今天从早上到现在,竟真的一声没吭过。
“莫不是跑去找食了?”王大柱挠挠头,没太在意,“最近庄子里有吃的,它也跟着沾光,说不定跑到哪偷懒去了。”
林晚秋心里却莫名一紧。她想起前几天去邻村换盐时,隐约听到有人议论,说李三带着几个手下在附近游荡,还放话说“要让某个不知好歹的庄子付出代价”。当时她没放在心上,毕竟上次在荒村,李三已经被陆承宇打怕了,按说不敢再来挑衅。可现在想来,那老黄狗向来机警,绝不会无缘无故失踪。
“承宇大哥,”她压低声音,“我去村口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陆承宇立刻握紧了腰间的柴刀,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两人快步走向村口,越靠近村口,林晚秋的心越沉。往日里总有人坐在老槐树下纳凉唠嗑,今天却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着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不对劲。”陆承宇停下脚步,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太安静了。”
话音刚落,一阵焦糊味顺着风飘了过来,带着呛人的烟火气。林晚秋脸色骤变:“是祠堂的方向!”
两人拔腿就往回跑,刚转过街角,就看到祠堂后的晒谷场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那些刚晒好的红薯干、囤积的野菜干,还有村民们省吃俭用攒下的半袋糙米,全堆在晒谷场旁的草棚里,此刻正被大火吞噬,噼啪作响。
“我的红薯干!”王二婶尖叫着扑过去,被王大柱死死拉住。
“别去!命要紧啊!”王大柱红着眼眶,声音都在发抖,“快!拿水桶!泼水!”
村民们慌乱地跑来跑去,有的拎着破木桶往河边冲,有的想用锄头扒开燃烧的草棚,可火势太大,加上午后风急,火舌像毒蛇一样窜得飞快,刚泼过去的水瞬间就被蒸发,根本起不了作用。
“是谁干的?!”有人怒吼,“哪个天杀的放的火?!”
林晚秋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突然定格在晒谷场边缘的一道新鲜车辙上。那车辙很深,边缘还沾着些黑色的泥土——这种泥土只有村外的黑泥塘才有,而李三前几天就住在黑泥塘附近的破庙里。
“是李三!”林晚秋咬着牙,声音发颤,“他是来报复我们的!”
话音未落,就见几个身影从村外的树林里窜出来,为首的正是李三!他手里拿着火把,脸上带着狰狞的笑,身后跟着五个手持棍棒的壮汉,显然是来趁火打劫的。
“姓林的小贱人,姓陆的野小子,没想到吧!”李三得意地大笑,“上次坏老子好事,这次就让你们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这庄子里的粮食,今天全归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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