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一个土匪跑进“共田”,陆承宇猛地扯动引线。炸药“轰隆”炸响,田埂上的陷阱盖子全飞了起来,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尖竹片,土匪们纷纷掉进去,惨叫声混着茶苗的断裂声,像场失控的暴雨。
“点火!”刀疤脸往“共暖堆”的柴堆扔了个火把,干草瞬间燃起来,火借风势,很快烧成道火墙,把“共田”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土匪们想往后退,却被火墙逼得往深处挤,正好撞进陆承宇的包围圈。
孩子们从茶苗地里钻出来,举着盐袋往土匪身上扔。盐粒撒在他们眼里,疼得他们嗷嗷叫,像群被扔进盐缸的老鼠。石头用他的小铲子往匪兵的腿上拍,盐粒混着泥土,在伤口上结成层白霜。
就在这时,鹰嘴崖的方向突然传来号角声,像只受伤的鹰在夜空中悲鸣。陆承宇心里咯噔下——他们忘了溶洞里还有留守的匪兵,说不定是来增援的。他往暗河的方向看,那里的水面平静得像块黑布,却突然漂来个茶枝扎的筏子,上面站着个小小的身影。
是茶芽!他手里举着个布娃娃,娃娃的茶枝骨架在月光下闪,像面小小的旗。“他们的粮草库漏水了!”茶芽的声音在夜雾里飘得很远,“俺把盐晶扔进水里,盐化了,粮袋都泡烂了!”
原来茶芽趁大家布置陷阱时,偷偷坐着木盆从暗河进了溶洞。他往粮草库的水里撒了把盐晶,盐晶遇水融化,粮袋的麻布被泡得发软,粮食全漏进了水里,变成了团糊糊。留守的匪兵慌了神,吹号角想让外面的人回去救,却正好帮了陆承宇的忙。
土匪们听见号角声,知道老巢出事,顿时乱了阵脚。刀疤脸带着牧民冲上去,扁担上的盐水抽在人身上,疼得他们直打滚。陆承宇的兵卒举着刀,把跑散的土匪一个个捆起来,月光下,“共田”里的盐粒和血混在一起,像块被打翻的调色盘。
战斗结束时,天已经蒙蒙亮。孩子们坐在茶苗地里,看着满地的匪兵,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混着泪水,像场迟到的雨。盐穗往被俘的匪兵手里塞了颗炒茶籽:“尝尝云狄的味,记着以后别再做坏事了。”
老秀才往“共田”里撒荞麦种,说:“烧过的土地最肥,开春准能长出好苗。”他往暗河的方向看,茶芽正被陆承宇抱在怀里,布娃娃的麻绳在晨风中飘,像条系着希望的线。
林晚秋往受伤的匪兵伤口上涂药膏,药汁里的茶油在阳光下闪,像层温暖的膜。她往鹰嘴崖的方向看,那里的溶洞冒出了黑烟,是粮草库被烧的烟火,在晨雾里漫得很远,像个终于散去的噩梦。
刀疤脸把匪首捆在“救命桥”的栏杆上,匪首的脸被盐粒腌得发肿,眼里却没了之前的凶光,只剩片灰败。“你们赢了,”他往云狄的方向看,“这地方的盐是咸的,人心是暖的,咱们比不了。”
朝阳爬上鹰嘴崖时,孩子们在“共田”里补种荞麦种。盐穗把她的盐晶项链挂在茶苗上,说要让它们陪着苗儿长。桥生用他的木马把陷进泥里的匪兵往路边拖,木马蹄子上沾着的盐粒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像首写在大地上的诗。
老秀才教孩子们写“谋”字,沙盘里的字被晨风吹得微微动。“左边是‘言’,右边是‘某’,”他的声音在晨光里飘得很远,“意思是大家一起商量,就能想出好办法。就像这诱敌深入计,缺了谁都不成。”
陆承宇往暗河的方向扔了块盐晶,晶块落水的声响在晨雾里荡开,像个清脆的句号。他知道,黑风寨的事终于了结了,但云狄的故事还长,就像这“共田”里的茶苗,只要有人守着,有人护着,总能在风雨里扎下根,长出片绿来。
鹰嘴崖的硝烟还没散尽,晨雾里飘着股焦糊味,混着盐晶融化的咸涩,像壶熬坏了的老茶。陆承宇让人把被俘的匪兵往矿洞监牢押,路过暗河入口时,看见茶芽正蹲在水边,用树枝拨弄着漂在水面的茶籽壳。
“溶洞里的粮草都泡烂了?”陆承宇往他身边蹲,军靴踩在湿滑的卵石上,发出细微的响。茶芽把布娃娃放进水里,娃娃的茶枝骨架在波心打着转:“粮袋上的麻绳都松了,像被盐水泡过的线,一扯就断。”他往溶洞的方向指,“里面的匪兵都在捞粮食,像群抢食的鸭子。”
刀疤脸扛着捆缴获的匪兵衣物过来,布衫上的盐渍在阳光下泛出白霜。“这些衣服得烧了,”他把衣物往“共暖堆”的余烬里扔,“沾了匪气,留着晦气。”火苗舔着布片,冒出的黑烟里飘着根细麻绳,打的正是黑风寨常用的三股结,被火一烧,蜷成了团黑炭。
林晚秋正在给茶芽处理划伤的脚踝,伤口上沾着的溶洞泥里混着盐粒,已经在皮肤上结了层白壳。“下次再敢偷偷跑,就罚你抄十遍《千字文》,”她往伤口上涂茶油,指尖的力道却放得很轻,“暗河的水流急,要是被冲走了,谁给茶苗浇水?”
茶芽往她手里塞了片从溶洞里捡的茶叶,叶片边缘带着焦痕:“那里的茶苗被烟熏得发蔫,等打完仗,俺们去给它们浇水吧。”老秀才正好路过,听见这话,把《千字文》往他怀里一塞:“先把‘仁’字抄会了再说,对草木都得有仁心,何况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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