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缝隙尽头的暗河泛着幽蓝的光,水流撞击竹制桥墩的声响里,混着细碎的 “咔嗒” 声,像有无数只竹制齿轮在水底转动。阿竹扶着异乡人踏上第一块桥墩时,靴底的银亮粉末突然与桥面的竹纹相吸,在木板上显出个淡青色的 “离” 字 —— 这字迹的起笔处有个极小的缺口,与明澈仙长在竹楼梁柱上刻的 “离” 字如出一辙。
“这桥是青面教造的。” 墨渊的声音带着毒液侵蚀后的沙哑,他摩挲着桥墩连接处的竹制铆钉,钉帽蛇纹的第七片鳞甲缺了角,与他竹笛尾端磨损的纹路完全吻合,“师父临终前给我修笛时,特意磨掉了这片鳞甲,说‘见缺即停’。” 他的指尖刚触到铆钉,整座桥突然发出 “嗡” 的共鸣,桥板间渗出的淡绿色雾气中,浮起片半透明的竹影,梳着涤尘宗的发髻,正往桥墩里嵌着什么。
陈五的罗盘在掌心剧烈发烫,指针疯狂旋转的轨迹,竟与他昨夜梦见的 “二十八宿图” 重合。他突然想起明澈仙长曾说:“罗盘的针,只会指向心里最放不下的东西。” 此刻针尖震颤的频率,与札记中记载的 “青面教祭坛钟声” 完全一致。当他翻开札记第三十七页,发现页边空白处有行极轻的刻痕:“暗河秤,称的是心债”,墨迹与他袖中那片 “明澈青面” 竹片同源。
赵老四婆娘抓住阿竹手腕时,指甲缝里的墨绿色粉末正顺着阿竹的皮肤往下爬,在腕间凝成个细小的 “和” 字 —— 与青瑶竹针的针尾一模一样。“你看那片花瓣!” 她指着暗河中央的漩涡,失踪的双生花正在打转,瓣尖的墨绿色晕染开来,在水面显出半截竹笛的影子,笛尾刻着的 “涤” 字被水浸泡得发胀,正是墨渊此刻握着的这支。
墨渊吹起《广陵散》急调时,笛孔里突然飘出片干枯的竹叶,叶尖卷着个极小的竹制哨子 —— 与他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只完全相同。“师父说这哨子能唤来‘故人’。” 他的笛声撞在岩壁上,反弹回来的声波在暗河上空织成屏障,傀儡们撞上来的瞬间,竹制胸腔裂开,露出里面还魂竹幼苗的根须,正缠着半块玉佩,玉面星图的 “天权” 位缺了角,与阿竹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
阿竹的玉佩发烫时,玉面星图的 “天权” 位突然浮起行小字:“瑶为镜,竹为鉴”。她猛地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咱们阿竹的玉,要找个缺角的配对才稳妥。” 此刻对岸岩壁裂缝里晃动的竹影,敲击岩壁的节奏里藏着《涤尘引》的变调 —— 那是奶奶教她的第一支曲子,说是 “青家姑娘都会的调子”。
陈五的札记滑落时,片干枯的竹叶展开,背面刻着的 “青瑶” 二字旁,有个模糊的指印,指节间距与明澈仙长在竹楼棋盘上留下的完全一致。“我早该发现的。” 他盯着那指印喃喃自语,想起三年前整理仙长旧物时,曾在竹制砚台里找到过同样的指印,当时只当是仙长磨墨时留下的。
暗河掀起巨浪时,竹制棺椁的缝隙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在水面凝成的血蛇突然停顿,蛇眼的位置恰好对着墨渊竹笛上的缺口。赵老四婆娘看着棺椁上的 “往生纹”,突然想起奶奶嫁妆匣里的竹片背面,也刻着行极小的字:“青面换魂,需用涤尘骨”,那时她不懂 “涤尘骨” 是什么,此刻看着墨渊被毒液侵蚀的手臂,突然明白了 —— 他袖口露出的骨形胎记,与棺椁内壁的凹槽完全吻合。原来墨渊是涤尘宗最后一任宗主的遗孤,当年宗门遭难,师父拼死将他救出,隐姓埋名抚养长大,那竹笛是宗主信物,刻着的 “涤” 字是宗门标记,而他手臂上的骨形胎记,是开启涤尘宗秘地的钥匙。
青瑶掷出的竹针刺穿傀儡胸腔时,针尾的 “和” 字突然亮起,与阿竹玉佩的缺口产生共鸣。“这支针,原是对针。” 她吹着短笛往桥墩跑来,笛声里混着段极轻的调子,墨渊听得浑身一震 —— 那是师父教他的《安魂曲》变调,师父说 “这是给你未来要等的人听的”。竹针在桥板上轻点时,翻转的木板背面刻着的 “同源者” 三个字,笔画间藏着半片竹叶图案,与阿竹锦囊里的花瓣纹路完全重合。
陈五的竹片与青瑶竹针拼成完整令牌时,牌侧露出行阴刻小字:“明澈,字青面”。他瘫坐在桥板上,想起仙长曾在月下对他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就像这竹,能做笛,也能做箭。” 那时他不懂,此刻看着傀儡胸前的 “青面” 二字,突然明白仙长建涤尘宗时,为何要在山门匾额后刻 “青面同源” 四个字。
棺椁打开的瞬间,半枯的还魂竹根须缠着的二十七块竹牌中,最后那块刻着 “瑶” 字的竹牌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张字条:“阿竹,奶奶骗了你,你是青家遗孤”。阿竹看着字条上熟悉的字迹,想起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那时锦囊里除了花瓣,还有块被体温捂热的竹片,此刻想来,那竹片的纹路,与青瑶竹针的针尾正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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