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突然拽住阿竹的手腕,她的小手温热,掌心还带着玩泥巴的痕迹:“我带你们去见村长奶奶吧,她知道好多关于双生花的故事!” 她拉着阿竹往村里跑,经过的竹屋墙头上,几乎每家都摆着个对半切开的竹筒,里面盛着清澈的井水,水面上漂着朵新鲜的双生花,花瓣随着微风轻轻颤动,像是在水中跳着缓慢的舞。
“每家都要养‘双生水’,” 青禾回头解释,小辫子在空中甩成两个圆弧,“奶奶说这样能让住在竹子里的魂灵安心,它们安心了,就会保佑我们的竹子长得好。” 她指着其中一个竹筒,里面的双生花突然转了个方向,花瓣对着阿竹微微颔首,像是在印证她的话。
阿竹望着那些在水中摇曳的双生花,突然觉得掌心的玉佩又开始发烫,玉面星图的光芒透过布料隐隐透出,与水面的花瓣交相辉映,在清晨的阳光里织成道细碎的光网,将整个村落都温柔地笼罩其中。
刚走到村心的老槐树下,就见几个穿靛蓝布衫的村民围着口大竹筐忙碌,筐里装着刚采摘的还魂竹嫩叶,散发着清冽的香气。一个络腮胡汉子正用竹刀将叶子切成细丝,刀刃划过叶片的 “沙沙” 声里,混着他爽朗的笑:“今年的还魂竹长得旺,够做三季的竹茶了!”
他抬头看见青禾领着众人走来,突然停下手里的活,目光落在墨渊的竹笛上,眼睛一亮:“这笛子的竹纹,是涤尘宗的‘云纹’吧?我太爷爷的遗物里,有支一模一样的!” 他放下竹刀,从腰间解下个油布包,打开里面的旧竹笛,笛尾同样刻着个 “涤” 字,只是更陈旧些,“太爷爷说他年轻时跟着位仙长学过吹笛,仙长的笛子能引来竹鸟呢!”
墨渊接过旧竹笛,指尖抚过磨损的笛孔,竹笛突然自行发出声清越的调子,与他手中的竹笛产生共鸣。槐树上立刻传来 “啾啾” 的鸟鸣,几十只羽毛翠绿的竹鸟俯冲而下,落在两人的肩头和竹筐边缘,亲昵地啄着还魂竹的嫩叶。“真的能引来竹鸟!” 络腮胡汉子拍着大腿笑,“太爷爷果然没骗我!”
旁边捶打竹纸的老婆婆也凑过来,她手里的竹槌在石臼里起落,将竹纤维捣成浆状,浆水里漂着些细小的双生花瓣。“我认得这姑娘的玉佩,” 她指着阿竹掌心的玉佩,老花镜滑到鼻尖上,“去年做梦,老祖宗托梦说,戴着这玉佩的人来了,双生花就会开得更旺。” 她用竹勺舀起些纸浆,浆水里的花瓣突然聚成个 “和” 字,“你看,连纸浆都认主呢!”
赵老四婆娘帮着老婆婆往纸浆里加双生花汁液,指尖刚触到水面,就听见身后传来织布声。两个年轻媳妇正坐在竹制织布机前,机杼上的经线是白色的竹纤维,纬线是粉色的双生花丝线,织出的布面上,涤尘宗的竹纹与青面教的蛇纹相互缠绕,竟有种奇异的和谐。“这是‘同源布’,” 穿绿布衫的媳妇笑着说,“奶奶说织这种布时要想着开心事,布面才会发亮。”
青禾拉着阿竹穿过织布机,指着墙上挂着的成衣:“那件是给即将出嫁的姐姐做的,上面的双生花要绣九九八十一天,才能保佑夫妻和睦。” 阿竹凑近看,发现衣襟内侧绣着行极小的字:“青涤同源,花好月圆”,针脚与她锦囊上的双生花完全相同。
村子深处的竹屋比外围的更精致些,墙面上用竹片拼出镂空的双生花图案,阳光透过图案照进屋里,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光斑。青禾推开虚掩的竹门,门轴转动的 “吱呀” 声里,混着极轻的纺车声,像是有人在用竹纤维纺线。
“奶奶,客人来啦!” 青禾的喊声刚落,纺车声突然停了,里屋走出位白发老妪,她穿着件月白色的绸衫,领口和袖口绣着银线的竹纹,与墨渊道袍上的纹路同源。老妪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个圆髻,用根雕花的银簪固定着,簪头的双生花图案与赵老四婆娘的耳环一模一样,只是花瓣上多了层包浆,显然有些年头了。
“青家的孩子,涤尘的传人,还有守史的老先生,” 老妪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赵老四婆娘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还有位带着双生花印记的姑娘,果然都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像是浸过双生泉的水,“我是青家现任族长,青禾是我最小的孙女。”
赵老四婆娘突然指着老妪腰间的帕子,那帕子的质地和图案,与她怀里的半截帕子完全相同,只是更完整些,上面绣着的 “和” 字旁边,还多了行小字:“双生同根,花叶相依”。“您的帕子……”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半截帕子,递了过去。
老妪接过帕子,轻轻将两半拼在一起,严丝合缝的瞬间,帕子上的双生花突然亮起银光,在空中凝成朵虚拟的双生花,花瓣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画面:百年前的青家女子与涤尘宗修士并肩种下双生花;青面教的教徒在双生泉边为孩童洗礼;陈家先祖在竹楼里抄写札记…… 这些画面流转得极快,却清晰地展现出三派曾经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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