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海冷笑,“她有什么不敢的,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她用全村人的命,威胁才来的。
不然我即便在虎,也不能带着只有,三个月大的孩子,往这零下三十度的大西北来。”
“你糊涂啊!
不该来的,你现在是林家唯一干净的人,为什么要趟这一滩浑水?”
林爷爷气得嘴唇都直哆嗦,他怕一家人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无颜见老祖宗。
至于自己的死,他早就看淡了。
“男主人,这老头回光返照,马上就要翘辫子了。
你如果想他死得干脆一点,就说点刺激的话,把他气死。
不然老头死七天七夜,都落不到最后一口气。”
林深海心一颤,深深的看了一眼林爷爷。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好一个唯一干净。
我有特务养父,卖国的二哥,一心要养废我的奶奶。
还有一个自认为掌控了全局,其实懦弱的爷爷,我怎么干净?
我拿什么干净?”
他压住眼底的悲伤,声音异常冷,一字一句都敲打着林爷爷的心。
“噗呲!”
林爷爷一口老血,从嘴里吐出来。
他轻轻抬起手指,“你,你恨林家,恨我?”
“我不该恨吗?”
林深海面色平静,目光直射林爷爷的眼睛。
“造孽啊!”
林爷爷苍老的脸上毫无血色,他轻轻勾了一下手指,用只有蚊子大小的声音说道。
“林氏家族的祖产,在咱们家菜园地下面五米。
孩子,别恨,如果可以把老六带回去,他是可以跟你并肩的兄弟。
记得逢年过节给爷爷烧纸,爷爷这几个月穷怕···”
他话还没说完,双手就搭下去了,林深海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命脉,已经断气了。
两滴清泪从林深海眼角流出,林猴子佝偻着背出去了。
林深远“砰”的一下双膝下跪,他顺手还拉了一把,吓傻的林筵席。
林家的老人死了,男丁都要跪着送他们最后一程。
黄书瑶和姚氏作为媳妇,没有戴孝的资格,就这么傻傻的站着。
林深海声音沙哑,“老六,我把爷爷气死了,你不说点什么吗?”
林深远轻轻摇头,“五哥,爷爷早就该去了,他一直强撑着一口气,他在等你。
我知道你故意这样说的,爷爷也应该知道,你看爷爷的面容多慈祥,明明是解脱!”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但眼里却一点怪罪都没有。
林深海眸子暗了暗,“农场真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你都变得明事理了。
你们二房的其他人去哪儿?
让她们来给爷爷做最后的告别吧!
等他们告别后,我们兄弟二人,就把爷爷背到山上去埋了。”
林深远满脸恨意,牙齿咬得咕咕直响。
“五哥,二哥和四哥,嫌弃娘和爷爷是累赘,他们不跟我来往。
每天就诅咒爷爷去死,我不想让他们去送爷爷,他们不配。”
他宁愿跟交换命运的林深海掏心置腹,也不想上亲哥哥的门。
可见那两兄弟,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行,娘和瑶瑶出去吧!
我们给爷爷收拾一下!”
林深海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他没有资格问。
老人最后是靠林深远照顾的,他最有发言权。
林猴子坐在门口,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
他恨林爷爷,可以说没有一丝父子情。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体面了一辈子的林爷爷会客死他乡。
而且还是以这么狼狈的方式撒手。
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他叫了几十年爹的人,就这么离开人世了。
他的恨,并没有随着林爷爷死亡而消散。
反而心里更堵得慌了,凭什么祸害完人,就撒手不管。
他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没有炫耀自己的身份,还没有出这些年受的恶气,凭什么说死就死了。
林猴子在心里一遍一遍问林爷爷,又像是在问自己。
黄书瑶眼里闪过不忍,“爸,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每个人都要走这么一招,您放宽心。”
林猴子面无表情的摇头,“他怎么就死了啊!
我还没炫耀我的成绩,我还没有对他道恨····”
“爸!
进去看看吧!
恨也好敬也罢,盖棺事宜,别给自己留下遗憾,父子一场,你送爷爷最后一程吧!”
黄书瑶眼里闪过复杂,林猴子分明就是一个跟父亲较劲的熊孩子。
他哪里是恨,而是敬和不甘,是求而不得。
“嗯,送他,送他去跟他心心念念的幺儿团聚。”
林猴子喃喃自语,不管怎么掩饰,都掩饰不掉眼底的悲伤。
几分钟后,林深海背着林爷爷的尸体出来,林深远和林猴子扶着身子,打着电筒照明。
还没有死多久的人,身体比较软,还是非常好背的。
林深海往小毛指引的风水宝地走,雪好像也在为刚去世的老人伤心,下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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