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越来越密了。天不亮就轰隆轰隆响,震得山洞顶上的土哗哗往下掉,落在锅里、碗里,吃饭都得小心着,别硌了牙。看书更别提了,刚静下心,一声炮响,吓得一哆嗦,字都认不清了。
牛日的修路队,没完没了!
我趴在平台边沿往下看。那条新路像条长虫,一天天往山上爬,离我的山洞越来越近。工人们干活喊号子的声音,挖掘机的响声,还有放炮的哨子声,吵得人头昏脑涨。
不行了,这地方真住不下去了。再住下去,非得被吵疯不可!还好我早有准备,那个备用的山洞,该派上用场了!
说搬就搬!这次搬家比上次有经验了。我先收拾轻巧的东西:课本、本子、铅笔,用破布包好;煤油灯、火柴,单独放一边;那点舍不得花的零钱,贴身藏好。这些是我的命根子,得先搬过去。
然后收拾吃的:肉干、干菜、粮食,用干荷叶裹了一层又一层,防潮防虫。这些是我的活命粮,一点不能糟蹋。
最后才是那些笨重家伙:锅碗瓢盆、破木板拼的、当凳子用的扁石头。
收拾停当,我看着这一堆东西,叹了口气。搬家真累人!但没法子,为了图个清静,再累也得搬!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起来了。趁修路队还没开工,炮没响,山里还安静,赶紧搬第一趟。
背起最重的背篼,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我顺着那条险峻的小路往下爬。天还黑着,路看不太清,只能凭感觉摸索。脚踩在碎石子上,滑溜溜的,得特别小心。有一脚没踩稳,差点滑下去,吓得我冷汗都出来了,死死抠住石缝才稳住。
好不容易爬到山下,喘口气,继续往深山里走。去新山洞的路更远,得翻过两个山头。林子里露水重,裤腿很快湿透了,凉飕飕地贴在皮肤上。树枝刮在脸上,生疼。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天才蒙蒙亮。我也到了新山洞所在的那面山壁下。抬头看,山洞在半山腰,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真隐蔽!
歇口气,开始往上爬。这条路比老山洞那边还陡,有些地方得手脚并用,像猴子一样攀着藤蔓和树根往上蹭。背上的东西沉,压得我腰都直不起来,汗珠子顺着下巴滴答滴答往下掉。
爬到洞口平台,我几乎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拨开藤蔓钻进洞里,里面黑乎乎的,但能感觉到空间很大,空气也干爽。
我把东西卸下,摆在地上。先不急着归置,得赶紧回去搬第二趟。
来回跑了三趟,才把全部家当搬完。最后一趟搬完,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修路队开始干活了,远处传来的炮声。但离得远,声音小多了,闷闷的,不像在老山洞那样震耳欲聋。
我心里一喜!看来搬对了!这儿清静多了!
累得浑身散架,但看着堆在洞里的家当,心里踏实。歇够了,开始归置。
新山洞果然比老那个强多了!又高又宽敞,人在里面能挺直腰杆,不用老是低着头憋屈着。最妙的是洞里那个小泉眼,就在最里面的角落,水从石缝里渗出来,滴滴答答,汇成一个小水洼,清亮亮的!伸手一摸,冰凉!这可太方便了!再也不用费劲巴拉地用竹筒吊水了!
我把铺在离泉眼不远、比较干燥平整的地方。铺上干草和被面,躺上去试了试,嗯,挺舒服!锅灶支在靠近洞口的地方,通风好,烟容易散出去。天然保险柜——那个石头缝,也在靠里的地方找到了,比老山洞那个还隐蔽!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归置出个模样。虽然还是山洞,但井井有条,像个家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舀了点泉水,洗了把脸,清凉清凉的,解乏!然后生火做饭。新灶台用着顺手,火苗舔着锅底,很快水就开了。抓把米,切几片肉干,扔进去一起煮。很快,米香肉香就飘满了山洞。
端着碗,坐在石头凳子上吃饭。洞里静悄悄的,只有泉水的滴答声和偶尔从远处传来的闷闷的炮声。这环境,看书学习肯定得劲!
吃完饭,我拿出课本和本子,就着从洞口藤蔓缝隙透进来的光线写字。真安静!心能静下来了,字也写得比平时工整。
晚上,点起煤油灯。灯光照亮山洞,比老山洞亮堂多了,因为洞顶高,空间大,光散得开。我复习今天学的生字,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没有炮声惊扰,效率高多了!
躺在新铺的上,听着泉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像唱歌一样,助眠!山风从洞口吹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没有硝烟味。真舒坦!
虽然搬家累得够呛,但值了!为了能安生学习,再累也值!
牛日的修路队,你们吵你们的,老子躲远点,图个清静!你们修你们的阳关道,我住我的深山洞,各过各的!
这新家,又隐蔽,又宽敞,还有泉水!简直是神仙洞府!我唐平萍,运气不错!总能找到好地方!
带着满足的笑,我慢慢睡着了。梦里,我在新山洞里安静地看书、写字,泉水叮咚作响,像在给我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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