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此时正觉得眉心识海内那粒佛性金光不住震动,觉圆和尚所诵经文字字如珠,入耳不忘,自然而然在他心中流淌,生成一篇经文,正是《顶礼微尘毗舍普光经》,而且已经深植记忆之中,想忘都忘不掉了。
他心中不免苦笑,自己得逢白猿之后便一心向道,苦修了近三年才有今天本事,偏生这佛门修为却都是不修自成,仿佛从天上掉到身上一般。
无论如何,这部《顶礼微尘毗舍普光经》是万万不能再加参悟了,故此连忙镇定心神,将经文内容强自压住识海之内,过耳不闻,过目不记,完全不去思量其中的奥妙,免得佛门修为再有异动,影响道心。
非但路宁如此,梁子真等十方观仙师并弟子们也是闭目默诵自己所修道门心法,运转天地元气,免得被这佛经内容扰乱了心境。
只是众人都全神贯注于自身,都不曾注意到薛峙,他道门心法的修为在十方观弟子中最弱,只有三五重天罢了,故此虽然也勉力收摄心神,却到底受了佛经影响,诸多经文在脑海之中翻来转去,与道门心法纠缠在一起。
虽然道佛两家修为并不抵触,不至于损害薛峙的修为,但一时间也让他难以清明,陷入神思混乱之境。
《顶礼微尘毗舍普光经》不过四五千字,不一时觉圆和尚等便将经文念诵了一遍,然后下了高台回复觉空。
这位大和尚口颂佛号道:“净妙世尊,经文已传,所得各依本身佛性,师叔法旨,将亲降说法,论述经文,还请觉智师弟将师叔请来,以完法会之缘。”
那觉智和尚点头应了,转身进大雄宝殿,恭恭敬敬请出一个老和尚来。
只见此僧身高九尺,极高极瘦,满面皱纹堆垒、白眉白须,身着灰色僧袍,也不披袈裟,也不睁慧眼,慢慢随着觉智和尚上了高台,盘膝坐定,把嘴一张,“呜哗”一声,居然先作狮子吼,震惊世人,然后方才闭目讲经。
他讲经的声音似大非大,似小非小,每一个字仿佛都是直入人心,根本不须得用耳朵去听、去分辨,如何发心、如何慑意、如何往住、如何见觉,便将一部《顶礼微尘毗舍普光经》解说得明明白白。
台下众人闻听,只觉得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此老修为深不可测,只怕以道门修为来论,已然是第四境绝顶的人物!”
路宁也懂得狮子吼的神通,故而更知道这位不知名的高僧修为之高,居然将狮子吼化为禅音广布,直接印入人心。
虽然如此举动,又当行将圆寂之时,老僧自家怕也是消耗极大,却有以身为烛照度人入佛门的意蕴,其中定然有绝大的深意与谋算。
路宁也管不着这许多,对于老僧讲经的精要,他也完全不感兴趣,当下只是依着前番,依旧将那些印入本心的讲经内容勉强压制,片刻不敢懈怠。
此刻他已然有些后悔才参与这场法会了,居然会被佛法扰了修为与道心,此中烦恼,实不足与外人道也。
除了他与十方观或者少数道门中人,法会中其他众人倒是没有这些烦恼,他们不论修为还是悟性,都远达不到能修行这篇经文的境地,大多数人虽然得了无名老僧讲经,看去获益不浅,实际上能真正记得,真正有用的不过百分之一二罢了。
只有极少数人能真正借此打开迷雾,得悟正觉,入了佛家的门墙。
觉空和尚看似闭目诵经,实际上却是运转灵机窥探全场,此时也不免叹息,“师叔此举也不知能否度化供养和尚,且还依着他老人家吩咐吧,但愿佛祖垂怜……”
这一番讲经,前后加起来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但场中除了十方观中人、路宁之外,都只觉得过了一瞬,无名老僧讲经便已全功。
他讲罢经卷,依旧不肯睁开双目,却在高台上不曾挪动,其身侧伺候的觉智和尚便对场中众人道:“师叔讲经已毕,尊其法旨,老衲这边有一段经咒,极有佛门妙用,乃是《顶礼微尘毗舍普光经》结篇的精华,向来不载文字,口传心授,今日亦由老僧代师叔传与众人,且听了!”
说罢,便是叽叽咕咕,念出一段数十字的咒文来。
在场众人多是凝神而听,口中默诵,咒文念诵才毕,便有惊呼之声响起。
原来这咒文却不是白念的,乃是一种佛家的法门,适才借《顶礼微尘毗舍普光经》得入佛家门墙之辈,口颂完咒文周身上立刻便涌出微弱的光华,兼有淡淡旃檀香气飘散。
似此之辈,全场之中约莫有十余人,其中既有端坐于蒲团之上者,芦棚之内也有四五人之多,最奇的便是连薛峙,身上也有金光檀香,显然是得了佛门的好处,深有领悟。
梁子真等人一皱眉,薛峙更是手足无措,那高台之上的觉智和尚微微一笑道:“诸位檀越莫慌,此乃是经咒妙用,凡是听了老衲师叔讲经有得,再持此咒,便与这部《顶礼微尘毗舍普光经》有大缘分,日后依法修习,终身受用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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