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亦慎多年来功行都无进步余地,最怕的就是师父问话,闻言苦着脸回答了。
路宁不敢提及总纲之事,故此只是含糊说自己稳固了修为,正在吸收听师父前段时间说法的收获。
温真人点了点头,“你们大师兄前段时日出山为混元宗助阵斗法,赢了些彩头,李元阳自己要这些东西无用,便送回山来给了掌教真人,其中有四张仙官符诏,预备留给门中弟子历练之用。”
“我听说后老着脸皮跟掌教师兄讨了人情,他便许了两张符诏给我,石亦慎,路宁,你二人回去收拾收拾,便去人间走这一遭吧!”
路宁见识略少,对此懵懂不知,石亦慎却是一惊非小。
那混元宗其中一脉道法特殊,无数岁月以来都与人间天子有勾连,门中高人往往隐姓埋名、大隐于朝,一些内门、外门弟子往往也在凡间为官修行,号称代代帝师,与国休戚。
故此他门中专有一种符诏,名唤仙官符诏,便是用俗世王朝的国运龙气凝聚而成,凭此一张符诏就可以去人间做一任仙官。
所谓仙官,既然有个仙字,自然不是凡俗那等腌臜官儿,乃是清贵之极的皇室贵官,品阶既高,又没什么具体的事务,明面上只替皇室中人主持仪祭、祈福解灾、祷祈雨雪、观天测星之类,仅仅与皇朝中最为顶尖的权贵往来。
仙官本身又分三等,最低的号称灵济法师,中一阶的号称显灵仙官,最上等的便是护国真人,民间俗称国师的便是。
这三等仙官,最低的也等同俗官二品,便是一州的封疆大吏也不过是这个品阶罢了,显灵仙官位同一品,护国真人则与公侯相等,都是超品之列。
寻常凡间人,求神拜佛保佑,念头最贪之极也不过是求个公侯万代,道门之中却能凭一张符诏就可以位列超品,由此可见厉害。
当然,混元宗中人入得朝中,绝非为了享受人间富贵,而是借万丈红尘与凡间王朝帝王之气运修炼罢了,顺带也替人间百姓解决些妖魔为祸之类的事儿。
否则的话,万一有那厉害的妖魔如倪神婴之流,肆意荼毒天下,凡间王朝那些小小法师、兵士之类焉能治得了她?还须得正经道佛两家高人出手,才能保得生灵平安。
路宁虽然出自人间,读书多年、考过秀才,但对这等牵涉皇家内府之事了解不多,石亦慎却是积年修行,混元宗中也不是没有朋友,自然知道这仙官符诏便是在混元宗中也不是易得之物。
哪怕是最下等的灵济法师符诏,也有许多低辈弟子梦寐以求,若是普通内门弟子得了一张,随便往人间某家王朝、何处海国,都能做个受人供奉的仙师,数十年时间内积攒无数好处,置办偌大家业,惠及子孙后代,便是借此开宗作祖,立下一个修炼的世家或者小小门户也非不能。
“师父,您可是看我难成金丹,故此将弟子远远打发了出去不成?弟子无意去人间走这一遭,还是就在山中修行吧!”
石亦慎心中一酸,却是有些想差了,忍不住开口求恳道。
温半江真人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为师不过是算定了你金丹成败就在这二三十年间,只是你一直不曾开窍,故此求了掌教师兄,令你去滚滚红尘中走上一遭,看能不能敲开你那榆木脑袋罢了。”
石亦慎这才知道师父不是赶自己下山,连忙回愁作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路宁略听明白了三四分,却不知道眼下正是自己修行总纲的紧要关头,又有太上玄罡正法要练,通达诸窍的功夫亦要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正该在天地灵气充沛的山中一坐几十年,苦修成功果,怎得忽然要派自己下山去红尘中历练?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温半江真人早知路宁心思,暗中传音道:“你与你师兄不同,他现在欠的不是修行,乃是磨练,故此我让他去人间多看多悟。”
“你却是要修行总纲与气法,本门总纲之玄奥绝非坐井观天所能参透,天下练气术修行之时更要历经人间红尘,多汲取天地中无数特殊气息,不然始终不成气候。”
“路宁,你小小年纪就上得紫玄山来,凡间历练不够,日后修行难免遇着关隘,毕竟入世也是修行,故此我让你与石亦慎同去,相互扶持,你们兄友弟恭,一贯交好,如此岂不是大妙?”
路宁仔细寻思,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练气诀虽是上古所传,但修行诀窍之中确有要多历红尘的内容,便是上古时凡间人道不如今日繁华鼎盛,古之练气士一样要在各个部落之中巡弋历练,打磨心境,采练天地人间种种气息。
温真人暗中又道:“你先前修行本门总纲始终不成吧?此事为师早已经算定,毕竟你道心虽然坚定,但是神识不够坚固、心灵不够强大,自然难以入门。”
“我道门一脉,金丹之前惯例不练神识,故此我着你去人间走一走,在红尘中经历得多了、见识得广了,道心与神识自然也便强了,能镇压住修炼总纲的真气反噬,不然你怕是再闭关一二十年,也难将总纲修出一两分气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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