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亦慎坐镇成京,两年多来名传天下,盖因那劫王邪教两位教主最近这些年都隐匿不出,教中只有日月星三尊纵横世间,居然都有陆地神仙的修为,个个法力通玄。
但这位守拙道人相助楚王,曾与这三人都动过手,那么凶威卓着的日月星三尊,联手居然都敌他一人不过,因此一举奠定大梁第一高人的美誉,甚至连原本十大陆地神仙和两大武林圣地的名头都压过了。
本来步四维还在犹豫不决,王建玄也不住撺掇要请另外一人相助,但是殷子寿提起守拙道人后,这位万寿观主顿时意动。
依着步四维想来,清宁道人也许确实不是昆伽和尚对手,但守拙道人如今名望之高,几乎盖压一时,就算十方观传说中的观主真人前来相帮,也未必就能超得过这位守拙道人去。
若能先求得清宁道人相助,再借此人将守拙道人也一并请来,到时候道门这一方何惧昆伽和尚?
因此步四维细细斟酌一番之后,终于决定还是要请提箓院主相助。
打定主意之后,三人便细细商量,如何一石二鸟,借着仙官四院统辖天下道门的由头来请清宁道人出面顶缸,若是其手段厉害,斗法胜了,自然扬眉吐气,扬道门之威。
就算输了,也是大梁道门不敌西域佛门,万寿道观和京中诸观的面上稍微能过得去些。
这些人算计已定,只是自忖诸观无人与路宁有交情,打听来打听去,天京城中只有皇宫大内、齐王与沁阳公主府三处与提箓院有往来。
几个老道够不上这些大梁顶级权贵,便托了右相的门子,转去太常寺寻寺卿徐大人帮忙。
毕竟太常寺掌礼乐、郊庙、社稷之事,兼管大梁上下佛道教派等,与步四维等往日就熟识,在仙官面前也能说得上几分话。
徐大人宦海浮沉,哪里肯管这等闲事,只是被几个老道团团围住、喋喋不休,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终于被烦得无法,只得卖了老脸,带着步四维等求见路宁。
不过事先说好了,他只肯引荐,帮忙说项这种事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做的。
路宁如今经历的事多了,不像当年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渐渐懂得揣摩人心。
虽然步四维老道叙述前事之时言语之中许多不尽不实,把那些个私心等等统统抹去不说,便是与昆伽番僧约定比试的过程都说得甚是含糊,但路宁心中依旧将暗藏的门道猜出了大概,连步四维的未尽之意也一并了然于胸。
当下他不免在心中暗自嗤笑,万寿观自己上次也曾见识过,其中的道士们哪里有修道的模样?倒把一座道观转作了生意场模样,连看门的小道士都被污染得心思杂乱,如此之辈,焉能斗得过苦修多年的西域番僧?
若依着路宁心中酌量,那步四维看着修为不凡,也有一身道气,许是不擅管束道院,才把万寿观弄得乌烟瘴气。
但这些老道先前不曾理会过仙官四院,自己入京两年有余也不见这些道友们前来拜访过,如今遇到天大难事便上门求救,这岂不是将自己当了三岁娃娃一般由他们搓来揉去、任意摆弄?
路宁虽然很想借机敲打敲打昆伽,叫他不要过于肆无忌惮,把那乌烟瘴气的佛法到处传播,却并不打算太过容易就答应步四维等人,免得这些人觉得自己年少可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因此他口中言语一味谦和,顺着步四维的口风对答,一同数落番僧不是,却始终不肯答应帮忙。
步四维空费了半天吐沫星子,见路宁面色平淡,一句实在话头也不接,心中大是焦急,忍不住道:“院主若肯施以援手,小道必定不会吝啬,愿以黄金千两、百年雷击木、九叶芝草、寒煞乌金等天材地宝以及各处道院炼制的八瓶各色灵丹为酬……”
路宁闻听此言心中怫然不悦,且不说这些东西十之八九都是四方道门供奉到朝廷仙官四院,被万寿道院倚仗权限截留下来的,单是以利诱人,便实在小觑了自己,面上不免微微带出了一丝恼怒。
步四维看出路宁脸上有些变色,情知说错了话,连忙向两个道友使了眼色,要他们帮忙说项,以缓其窘迫。
王建玄便假情假意在一旁帮腔,极言步四维与万寿道观如何不易,如何为了维护道门声望与番僧约战,如今眼看不敌,迫不得已求到仙官四院,悟明闭关不出,魏文康云游四海,清宁院主你既然享受国之供奉,便该为诸观表率,力斗番僧才是。
路宁内心冷冷一笑,你万寿道观等处在京中道门呼风唤雨、争权夺利,侵吞天下各道院对仙官四院供奉之际,怎么不提要我等做表率?
如今不过是想拿人顶缸罢了,何必起这等高调来架着自己?他只是平素不理会这些凡俗事务,又不是痴傻,怎会随便被人几句话就拿住了。
更何况路宁隐隐看出,那步四维求人还有几分真情实意,这个王建玄却似乎怀着什么不同的目的,眼神闪烁,言语隐带撩拨,与其说是来帮忙说服自己,倒不如说他像是在暗中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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