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齐王与太子之间有些微妙,沁阳公主又是太子一党,故此原本亲密无间的叔侄俩如今倒有些生分起来,所以直到齐王走后,沁阳公主方才踏入了提箓院的大门。
“老师,你可回来了!”
人还未至,声已先至,却见一道娇俏的身影从殿外飘了进来,刚到路宁面前已然飘飘下拜,却始终昂着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
今日沁阳公主穿着一袭鹅黄宫装,云鬓微松、珠翠轻摇,更显娇媚动人。
“殿下消息可真灵通,贫道回来方才一日,你便已经得了消息。”
路宁看了一眼这位许久不见的公主殿下,颇有些意外她的长进,“短短半年不到,殿下已然积攒了不少天地元气,进境当真不错,看来这半年果然未曾荒废修行。”
沁阳一听路宁夸奖,顿时乐得眼角都弯了起来,“老师,我这段时日以来可是每天都要入定修行,如今早就能入定一个时辰以上了。”
“本宫早说过,以我的冰雪聪明,实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良才美质,老师您还推辞不肯收我,如今可后悔了吗?嘻嘻……”
路宁失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也不知是故意说笑,还是心中当真如此想,其实她这点进境,只是相对于之前许久不能入定来说算得有了进步,实际上别说与真正的修行中人比较,便是与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左道妖人比起来,资质都差得太远太远了。
只是这种大实话却不用说出来打击金枝玉叶的刁蛮公主了,因此路宁淡淡回道:“虽然有些进步,积蓄的灵气却还不够施展太过高深的法术,殿下还需持之以恒、莫要懈怠才是。”
沁阳公主顿时垮下脸来,嘟着嘴道:“怎么,我努力了这么久,难道积蓄的元气连一个法术都支撑不下来么?师父莫不是哄我?”
路宁从容回道:“那倒是也不是,虽然隐身之法不行,一两个搬运之法还是能运用的。”
公主闻言,顿时欢欣雀跃起来,“师父,好师父,那便传沁阳一个搬运之法吧,虽然不能隐身去吓父皇和太子哥哥一跳,但这法术想必也十分的好玩。”
听着沁阳公主所提二人,路宁心中微微一叹,如今天子病重,太子性情大变,这深宫之中暗流涌动,她一个少女身处其中,想必也有许多不易。
随即他便收拾心思,传了一门极粗浅的搬运法给了沁阳公主。
此法比道门各家流传的通法还不如,迹近于左道旁门,不过对于体内只有微乎其微天地元气的沁阳公主来说,已经足够她揣摩一段时间了。
刚见了久别的院主师父,就得了他的夸奖,还得传了搬运之术,沁阳公子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格格笑个不停,甜言蜜语不绝于口,不住说着恭维话儿去哄着路宁开心,银铃般的笑声在殿中回荡,驱散了几分先前的沉闷气氛。
只是路宁觉着她的笑容深处,也有着掩饰不住的一丝悲伤。
精灵如她者,又怎会看不出如今天京城中的局势?只怕这些欢喜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既骗人,也骗己。
“生于帝王家,纵是金枝玉叶、地位显赫又如何,还不是有如此之多的忧烦,休说比拟我等仙道,便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想必也不会在这个年纪经历这些令人思之就遍体生寒的事情吧。”
路宁心中暗叹,不禁生出几分怜惜,一时心软,与沁阳公主就这话缝儿对答了几句,挑自己这半年游历时的所遇有趣的事儿说了些,勉强算是宽慰一番这个挂名的徒儿。
沁阳听得入神,时而惊呼,时而娇笑,似乎暂时忘却了烦恼。
不料二人还没说几句话呢,路宁便自提箓院外感应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神识略一散开,便发现了来人是谁。
“哼,这个番僧,先前在金阙寺中死守着大殿不出,十分古怪,如今却敢抛头露面,跑来我提箓院外耀武扬威,倒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沁阳见路宁说着说着话,忽然出神不语,奇怪的问道:“院主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路宁暗中传音袁飞,叫他立刻安排整个提箓院中上下人等立刻远离,免得等会受了斗法波及,然后才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你与太子殿下交好,不知可曾与那什么顺天护国禅师,原来的番僧昆伽熟识?”
“哼,这和尚讨厌得紧!”一提起昆伽和尚,沁阳公主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也不知太子哥哥看上他什么了,如今对他竟是言听计从,常常顶礼膜拜,视若神佛一般。”
“我劝了太子哥哥几次,他反倒说我有眼不识真佛,不该胡乱谤佛谤僧,犯了口舌之戒,气得本宫好久都不想理他。”
说到这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院主师父,我听宫中消息说,父皇封了你做一品仙官,还让你主持祭水大典?”
“不错,旨意贫道已然接下了。”
沁阳公主眉头微微蹙起,“我记得太子哥哥一直想叫昆伽和尚主持这个祭典,说是要把祭水仪式改了祈佛大会,要召集十万信众一起诵经祈福,求佛祖保佑风调雨顺。还说什么佛法无边,最能消灾解难,比道门祭祀更加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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