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物理选修课的课堂。诸葛亮站在讲台上,沉稳地讲解着电磁感应的原理,板书清晰工整,逻辑严密。大部分学生都在认真听讲,笔记声沙沙作响。
然而,坐在中间排的希流,今天却显得有些异常。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挺直脊背专注听讲,而是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桌子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偶尔因为咳嗽,肩膀会轻微地耸动一下。
诸葛亮的目光在扫视全班时,几次不经意地掠过那个异常的身影。他讲课的语速未变,眼神却微微凝了凝。以他对希流的了解,这孩子虽然有时跳脱,但在他的课上向来认真,如此状态,定然是身体不适。只是此刻正在上课,他不能因一人而打断教学进程。
他心下留意,面上却不显,依旧从容地将知识点讲解完毕。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起身离开,教室里逐渐空荡,那个趴着的身影却依旧一动不动。
诸葛亮整理好讲义,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缓步走下讲台,来到希流的座位旁。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隐约的鸟鸣。
“希流?”他轻声唤道,以为她是睡着了。
没有回应。
诸葛亮微微蹙眉,伸出手,轻轻贴上了希流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几乎是同时,希流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涣散,带着浓重的鼻音喃喃道:“嗯……诸葛老师?下课了……?”
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样子,诸葛亮心头一紧,立刻收回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你发烧了,很烫。别动,我送你去医院。”
“啊?不用……”希流还想挣扎,但浑身酸软无力,脑袋更是昏沉得厉害。
诸葛亮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迅速帮她收拾好散落在桌上的书本和笔袋,塞进她的背包,然后小心地扶起她。“能走吗?”他问,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
“嗯……还行……”希流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
诸葛亮见状,几乎是半扶半架着她,快步离开了教室,直接前往校医院。挂号、问诊、量体温——39度2。医生诊断是急性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烧,需要立刻输液。
整个过程中,希流都昏昏沉沉的,任由诸葛亮安排。诸葛亮则始终保持着冷静,办理手续、取药、安抚希流,动作有条不紊,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镜片后不时掠过的担忧,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在希流输液的时候,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守着,偶尔看看输液瓶的进度,偶尔用手机处理一些不得不回复的工作消息。期间,他不动声色地去收费处,将医药费一并结清了。
输液结束后,希流的体温降下来一些,人也清醒了不少,只是还很虚弱。诸葛亮看了眼时间,下午他还有课。
“感觉怎么样?能自己回去吗?”他问,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好多了,谢谢诸葛老师,我自己回去就行……”希流连忙说,声音还有些沙哑。
诸葛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我送你回去休息。”语气不容拒绝。他叫了辆车,直接将希流送回了教师公寓对面的家,看着她吃了医生开的药,躺到床上,仔细叮嘱了注意事项,这才离开,赶回学校上下午的课。
希流躺在床上,感受着退烧后身体的疲惫和药物的作用,心里充满了感激。她摸出手机,看到时间,才意识到诸葛老师为了送她看病、送她回家,连午饭都没顾上吃,下午还要接着上课。那份平日里觉得有些清冷疏离的关怀,在此刻显得格外珍贵和温暖。
她点开诸葛亮的微信聊天界面,找到转账功能。她记得刚才迷迷糊糊间看到过缴费单上的金额,大概三百多块。她想了想,输入了500元,然后在备注里写上:谢谢诸葛老师!医药费请收下!麻烦您了!
点击发送。
……
另一边,诸葛亮刚结束下午的课程,正走在回教师公寓的路上。秋天的傍晚已有凉意,路灯渐次亮起。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希流转账500元的消息,还有那条备注。
他停下脚步,站在梧桐树下,昏黄的光线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着那条消息,眉头微蹙,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道:
「诸葛亮:医药费就不用还了。」
消息几乎刚发出去,希流的回复就跳了出来,带着她一贯的、在熟悉人面前才会有的小小任性:
「希流:那怎么行呢?你必须收下,不然以后你的物理课我就不认真听了!」
诸葛亮看着这带着明显“威胁”意味的话语,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虽然虚弱却强撑着精神、瞪着眼睛打字的样子。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回复:
「诸葛亮:好小子,你威胁我?」
「希流:(吐舌表情)所以说你收不收呢?」
隔着屏幕,诸葛亮仿佛都能看到她狡黠的笑容。他深知这孩子的倔强,若是不收,她恐怕真会放在心上。他叹了口气,妥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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