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空,总是比南方更早地染上阴沉的暮色。
当苏沐清驾驭的巨大光剑撕开最后一片云层,一座庞然大物便撞入了三人的眼帘,盘踞在广袤的黑森林与险峻山脉的交汇处。
卡斯坦因城堡。
它与其说是一座城堡,不如说是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由无数狰狞巨石与尖锐塔楼拼接而成的钢铁巨兽。
通体呈现出一种被岁月与血色浸透的暗黑,无数尖耸的哥特式塔楼如利剑般刺向铅灰色的天空,仿佛要将那稀薄的光线也一并撕碎。
城堡的最高处,一只巨大的、由黑曜石雕琢而成的蝙蝠石像展开双翼,无声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血红色的宝石双瞳在昏暗天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城堡周围,环绕着一圈深不见底的悬崖,唯一的通道是一座横跨深渊的、由森白巨骨搭建而成的吊桥。
吊桥之下,浓郁的黑雾翻滚不休,仿佛连接着某个未知的深渊,偶尔有凄厉的风声从中传出,像是亡魂的哀嚎。
整个城堡都笼罩在一股阴冷、压抑且无比古老的气息之中,充满了刻板印象里吸血鬼老巢该有的一切元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嚯,这排场,比环球影城的哈利波特区可气派多了。”
王小伦站在剑身上,一手依旧稳稳地搂着苏沐清的腰,另一只手搭在眉梢,饶有兴致地评价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卖黄油啤酒的。”
艾莉娅被他的话逗笑了,轻轻靠在他肩上,柔声道:
“亲爱的,这里的自然元素非常稀薄,反而充斥着一种……嗯,类似于腐朽与寂静的力量,对我的魔法会有一定的压制。”
苏沐清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剑气亦然。此地的气息会消磨剑意的锋锐,不过,无妨。”
她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
“嗡——”
光剑发出一声轻鸣,稳稳地降落在白骨吊桥之前那片唯一的空地上。
苏沐清素手一招,巨剑便迅速缩小,化作那柄古朴的长剑,隐入她的掌心消失不见。
三人落地,好整以暇。王小伦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就这么大咧咧地靠在一块刻着繁复花纹的界碑上,掏出手机,对着远方的城堡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等会儿给班级群里发两张吧。”
艾莉娅和苏沐清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边,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道旁人无法介入的风景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间的风带着寒意,吹动着三人的衣角与发梢。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北方的天际才终于传来一阵急促的破风声。
一道狼狈的血影由远及近,踉踉跄跄地在半空中凝聚成形。
瓦列里乌斯那身本该一丝不苟的黑色礼服此刻已是褶皱不堪,精心打理的发型也被高空的气流吹得如同鸡窝,脸色更是苍白得有些不正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累得不轻。
他刚一落地,便看到了那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的王小伦三人,以及对方那“你终于来了”的眼神。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与怒火直冲脑门,差点让他维持不住贵族的体面。
他紧了紧拳头,强行将到了嘴边的喘息咽了回去,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让三位久等了。高空的气流,总是那么……不解风情。”
王小伦收起手机,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没事儿,公爵大人。我们刚到,也就等了……一根烟的功夫吧。”
“你们这儿信号不太好,不然还能开两把游戏。”
瓦列里乌斯嘴角狠狠一抽。
一根烟的功夫?他几乎是拼了老命在追,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结果还是被甩开了这么久!这柄东方飞剑的速度,简直快得不讲道理!
又过了一两分钟,他那些同样狼狈不堪的随从才化作一道道血光或是一群群蝙蝠,七零八落地赶到,一个个脸色发白,气息紊乱,看向王小伦三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与骇然。
那份属于血族高等种族的骄傲,在绝对的速度面前,被碾得粉碎。
“咳。”瓦列里乌斯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重新挺直了腰板,恢复那副贵族做派,对着城堡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位远道而来,想必已经饿了。我已命人备下薄宴,请随我来。”
他率先转身,看似从容地走上白骨吊桥,实则是在用背影来掩盖自己还未完全平复的气息。
王小伦对此心知肚明,心中暗笑,嘴上却道:
“那敢情好,正好尝尝你们这儿的特色菜。希望不是菜单上写着‘O型血’、‘A型血’之类的东西。”
瓦列里乌斯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被脚下的骨头绊倒。
……
卡斯坦因城堡的宴会厅,极尽奢华与阴森的结合体。
穹顶高得吓人,上面绘制着繁复的星图与血族神话壁画,数十盏由人头骨和水晶打造的吊灯投下昏黄而诡异的光芒。
长长的黑檀木餐桌上铺着猩红色的天鹅绒桌布,摆放着一套套精致的银质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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