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话音落下,二十余名青衣护卫同时握紧了兵刃,隐隐形成合围之势,目光锐利地锁定在王啸云身上,尤其是他背后那柄造型古朴、却散发着沉重气息的墨梅重剑。
空气瞬间凝滞,只有风卷起沙粒的细微声响。
王啸云浑身肌肉紧绷,体内残存的内息悄然流转,虽然虚弱,却带着一股历经生死磨砺出的惨烈煞气。他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中年汉子,声音因干渴而嘶哑,却异常沉稳:“过路的。讨碗水喝。”
他没有回答名字和来处,直接点明了最迫切的需求,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中年汉子眯了眯眼,精明的目光在王啸云破烂的衣衫、满身的血痂和那双过于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眸子上扫过,心中暗自凛然。此人能从死亡走廊独身走出,绝非易与之辈。那柄重剑,更是透着古怪。
他脸上挤出一丝商人式的圆滑笑容,挥了挥手:“好说好说!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老三,给这位兄弟拿水囊和干粮!”
一名护卫应声下马,将一个皮质水囊和一块硬邦邦的肉干递了过来,眼神却依旧警惕。
王啸云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看向那中年汉子,抱了抱拳:“多谢。还未请教阁下是?”
“好说,鄙姓莫,单名一个‘枭’字,朋友们给面子,叫一声‘莫老大’。”中年汉子笑了笑,看似随意地问道,“看兄弟这身伤,是从黑石镇那边过来的?最近那边可不太平啊,听说黑石会的阎王爷正在大发雷霆,满世界抓人呢。”
王啸云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黑石会的悬赏而来。他接过水囊,先是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确认无毒后,才仰头灌了几大口。清凉的水流入喉,如同甘霖,暂时缓解了火烧火燎的干渴。他一边慢慢咀嚼着硬肉干,一边含糊道:“不太清楚。俺是从南边误入走廊的,差点把命丢在里面。”
他刻意改变了口音,显得更加土气,将话题引开。
莫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笑容不变:“原来如此。兄弟能独自穿越走廊,真是好本事!不知接下来要去往何处?若是顺路,不妨结个伴,这北漠边缘也不太平,沙盗马匪多如牛毛。”
“多谢莫老大好意。”王啸云摇摇头,将空水囊递还,“俺习惯一个人走了。”
他不想与这来历不明的商队有过多牵扯。黑阎罗的悬赏如同瘟疫,足以让任何人变成饿狼。
莫枭见状,也不再强求,只是目光再次扫过墨梅重剑,似是无意地问道:“兄弟这柄剑……颇为奇特,看着就分量不轻,不知是何来历?”
王啸云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祖传的砍柴家伙,没啥来历,就是沉点,防身好用。”
“呵呵,好一个砍柴家伙。”莫枭干笑两声,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贪婪。他混迹北漠多年,眼力毒辣,岂会看不出这柄剑绝非凡品?再加上此人独自从死亡走廊走出,身受重伤却煞气逼人,十有八九就是黑石会悬赏的要犯!
是拿下他换取万两赏金和藏剑绝学?还是……另有所图?
莫枭心中飞快盘算着。拿下此人,风险不小,看其架势,绝非束手就擒之辈,必有一番恶战。但若能得手,收益巨大。而且……他这次运送的“货物”非同小可,若能多一个强力打手……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际,商队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莫老大!不好了!‘沙蝎’的人在前面设了卡子!看样子是冲着咱们的货来的!”一名负责探路的护卫急匆匆跑来禀报。
莫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沙蝎?屠老四那王八蛋?消息倒是灵通!”他眼中凶光一闪,看向王啸云,忽然换了一副诚恳的表情:“兄弟,实不相瞒,我们这次运送一批紧要货物去中原,没想到被对头盯上了。前面沙蝎帮人多势众,怕是难以善了。我看兄弟身手不凡,若是肯援手,助我们渡过此劫,必有重谢!到了中原,更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啸云心中冷笑,这是想拉他当挡箭牌?他正要拒绝——
突然,他胸口那黑铁块残留的印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却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这悸动指向的,并非前方的沙蝎帮,而是……莫枭商队中,一辆被黑布严密覆盖、由四名气息沉稳的护卫牢牢看守的马车!
那马车里,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引动黑铁残印的反应?
王啸云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需要情报,需要了解中原和华山的最新情况,也需要资源疗伤和提升实力。这支商队能穿越北漠边缘,必然有其门路。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沉默片刻,抬眼看向莫枭,声音沙哑:“什么重谢?”
莫枭见王啸云意动,心中一喜,连忙道:“白银千两!到了中原地盘,再奉上千金!此外,我‘血手商团’欠你一个人情!在北漠和中原边境,我莫枭的名号,还是有些分量的!”
血手商团?莫枭?王啸云心中一动,他似乎在黑石镇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是北漠边缘一支亦商亦盗、手段狠辣的势力,首领莫枭外号“血手人屠”,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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