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拐弯处,胡大海贴着岩壁,缓缓探出半只眼睛。
果然,一个稍微平坦的凹陷处,靠着岩壁搭着一个简陋的草棚,已经半塌。棚子外,三个穿着敌军军服的士兵正围坐在一起,中间放着一个小酒精炉,似乎在加热着什么。两支步枪随意地靠在旁边的岩石上,另一个人则挎着冲锋枪,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放哨,但显然也很松懈,正叼着烟,望着山谷下方。
是敌人的一个前沿观察哨?或者是同样执行秘密任务的小股部队?胡大海无暇细想,他迅速判断着形势:四个敌人,站位分散,必须先解决那个放哨的。
他缩回头,向张勇三人比划着手势:我对付哨兵,你们三个,一人一个,速战速决,不能开枪。
张勇用力点头,王虎和李铁柱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胡大海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火焰,似乎暂时被压制,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冷静和专注。他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沿着岩壁的阴影,向那个放哨的敌人飘去。风声掩盖了他微乎其微的移动声。
十米,五米,三米……
就在哨兵似乎察觉到什么,下意识要转身的瞬间,胡大海动了!他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从阴影中弹射而出,左手如铁钳般从后面捂住哨兵的口鼻,右手握着的刺刀带着一道寒光,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颈侧。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哨兵只来得及发出几声轻微的“呜呜”,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软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张勇、王虎、李铁柱也扑向了各自的目标。
张勇用钢丝勒住了一个敌人的脖子;王虎的匕首从背后捅进了另一个敌人的心脏;李铁柱则像一头蛮熊,直接将剩下的那个敌人扑倒在地,扭断了脖子。
整个过程,只有几声短促的闷响,和挣扎时衣物摩擦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吞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胡大海轻轻放下敌人的尸体,眼神冰冷地扫过现场。
四个敌人已经全部毙命。他走到草棚边,快速检查了一下,里面除了一些简单的补给品和一部电台,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他示意张勇将电台破坏。
“清理痕迹,把尸体扔下悬崖。”
胡大海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几只蚊子。但他握着刺刀的手,却微微有些发烫。刚才手刃敌人的瞬间,那股久违的、带着血腥味的快意,稍稍缓解了胸中的灼痛。但这远远不够。
战士们默默执行着命令,看向胡大海的眼神,敬畏中又多了几分恐惧。他们亲眼见证了营长杀人时的冷酷和高效,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情绪的、纯粹的杀戮机器状态。
危机暂时解除,队伍继续前进。
但经过这番短暂的搏杀,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每个人都明白,他们已经彻底踏入了虎穴,再无退路。而他们的营长,这位变得沉默寡言、深不可测的指挥官,正带领他们走向一条更为险恶的征途。
胡大海依旧走在最前面,身影在朦胧的晨曦中,显得异常挺拔,也异常孤独。脚下的路依然险峻,前方的迷雾依然浓重。
他知道,更大的血腥和考验,还在后面。他胸腔里的那团火,在短暂的释放后,燃烧得更加炽烈,等待着将一切吞噬的那一刻。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而这支沉默的队伍,正坚定不移地走向那片渐亮的天光,走向未知的、注定充满血与火的战场。
悬崖之下,空气仿佛凝固了。泥土和岩石的湿冷气息,包裹着每一个战士,他们紧贴着崖壁,像一群蛰伏的暗影。
仰头望去,三十余丈的崖壁,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显得愈发高不可攀,仿佛直接通往幽冥。
胡大海将绳索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那冰冷的触感让他胸中的火焰稍敛,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冷静。
他没有理会年轻战士,带着恐惧的疑问,因为答案不在言语中,而在行动上。
他转向身旁几位以攀爬见长的老兵,低沉而清晰地命令:
“张勇,你带两个人,跟我第一批上。王虎,你带第二批,看到绳索晃动三次,就跟上。李铁柱,你负责断后,确保不留任何痕迹。”
“是!”几人低声应道,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
胡大海不再多言,他将绳索的一端牢牢系在腰间,另一端交给张勇等人固定,然后深吸一口气,转向那面巨大的、散发着寒气的岩壁。
他吐掉嘴里叼着的一根草茎,双手在粗糙的岩面上摸索着,脚尖寻找着最细微的凸起。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异常稳定,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控制感,像一只习惯了在绝壁上行走的山羊。
下方的战士们屏息凝神,看着营长的身影,逐渐融入上方的黑暗中,只有绳索摩擦岩壁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提示着他的位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悬崖下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年轻战士忍不住又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令人心慌的漆黑。
忽然,几块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打在战士们的头盔和肩头,引起一阵轻微的心悸。
上方的攀爬声似乎停顿了片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胡大海遇到了麻烦?是找不到落脚点,还是……碰到了敌人?
就在不安开始蔓延时,绳索被轻轻扯动了三下。预定的安全信号!
王虎低喝一声:“第二批,上!”
几条矫健的身影立刻依序开始攀爬。悬崖下的气氛稍稍缓和,但紧张依旧。成功爬上崖顶,仅仅是第一步。
……
抗日团指挥部,所在的小山包上,寒意更重。
团长赵旭日,副团长威少,政委陈勇,参谋长周瑶,四个人正在作战指挥。
赵旭日依旧矗立在观察口前,望远镜虽然看不清细节,但他仿佛能感受到,来自牛头堡方向那股压抑的肃杀之气。
远处的天际线,已经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预示着黎明将至。
威少站在他身旁,默默地将水壶盖拧紧。他能理解赵旭日的心情。作为副团长,他负责制定计划,推演各种可能;但作为一团之长,赵旭日要承担的是最终的责任,是每一个牺牲战士的生命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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