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郊的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布,慢慢罩下来。乔郓带着队伍藏在乱葬岗的荒草后,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得人打颤。远处的青州府城门,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城门楼上的灯笼亮着昏黄的光,映着城门口来回踱步的士兵,他们的甲胄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手里的长枪时不时戳向地面,警惕地盯着城外的动静。
“城门守卫比预想的严,”周壮趴在荒草里,手里的望远镜镜片沾了露水,他用袖口擦了擦,“至少有六十个士兵,城门两侧还堆着火油桶,旁边架着两架弩机,看来是早有防备。”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看到有士兵换班,手里的刀鞘上刻着‘青州卫’的字样,是正规军,比之前的乡勇难对付。”
石勇攥着铁链,链节在手里转了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俺去摸个舌头问问,看看里面的布防咋样,贪官藏在哪。”他刚想起身,就被乔郓按住:“别冲动,城门守卫密集,硬闯容易暴露,咱们先潜伏下来,等夜里再行动。”
王月瑶从背包里掏出块折叠的藤条网,展开后足有丈宽,网眼间嵌着细小的铜铃:“俺这‘静音网’,铺在地上能消脚步声,夜里潜入时能用。”她又拿出几个用艾草和硫磺做的“迷烟包”,“这包点燃后烟淡,能让人昏睡半个时辰,对付巡逻队正好。”
苏婉正在整理药箱,把解毒药和止血膏放在最外层,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夜里凉,大家把艾草包揣在怀里,别冻着。要是遇到毒箭,先别拔箭,用解药涂在伤口周围,等我来处理。”小豆子蹲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个小瓷瓶,是苏婉给他的薄荷油:“苏姐姐,俺要是困了,涂这个就能醒,对不对?”苏婉笑着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对,豆子要警醒点,夜里摇铃报信就靠你了。”
天黑透后,乔郓安排大部分人留在乱葬岗潜伏,只带了周壮、石勇、王月瑶和五个猎户,还有小豆子,准备潜入城郊的村落,找个落脚点,顺便侦查更多消息。王月瑶的静音网铺在地上,几个人踩在上面,果然没发出半点声音,像幽灵一样穿梭在田埂间。
离村落还有半里地,就听到“笃笃”的梆子声——是青州府的夜巡队,大概有十个士兵,举着灯笼,手里的长枪在田埂上敲打着,嘴里喊着:“夜间禁行,违者按通匪论处!”小豆子赶紧摇了摇腰间的铜铃,声音又轻又脆,大家立刻躲进旁边的玉米地,玉米叶“沙沙”响,刚好掩盖了呼吸声。
“这些巡逻队每半个时辰走一趟,”周壮盯着他们的背影,低声说,“咱们得趁他们走远,赶紧进村落。”等巡逻队的灯笼消失在夜色里,乔郓带着人冲进村落,村里的房子大多黑着灯,只有村头的一间茅草屋还亮着微光。
石勇上前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谁啊?”“老人家,我们是路过的,想借宿一晚,给您添麻烦了。”乔郓的声音放得很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发老头探出头,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器,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却还是让他们进了屋:“快进来,别被巡逻队看到,他们不是好人。”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土炕和一张木桌,老头给他们倒了碗热水:“俺叫张老汉,这村子被青州知府折腾惨了,苛捐杂税多不说,还纵容手下抢粮,好多人家都逃了。”他叹了口气,“你们是来讨公道的吧?俺听说安丘的人很勇敢,敢跟梁山和贪官斗。”
乔郓点了点头,问起知府的住处和布防:“老人家,青州知府住在哪?城里的兵马都布在什么地方?”张老汉往窗外看了看,压低声音:“知府住在府衙后院,府衙周围有一百个士兵守卫,还有两队骑兵日夜巡逻。城门的弩机是冲着城外的,城里的防御主要在府衙和粮仓。”他还从床底下翻出个布包,里面是张简易的城防图:“这是俺儿子画的,他以前在府衙当差,看不惯知府的所作所为,就跑回来了。”
拿到城防图,乔郓心里有了底。他让王月瑶留下,和张老汉打听更多消息,自己则带着周壮、石勇和猎户们,去侦查府衙的方向。刚出村落,就遇到了另一队巡逻队,这次有十五个人,灯笼的光更亮了。周壮使了个眼色,猎户们立刻点燃迷烟包,扔在巡逻队的必经之路。
迷烟慢慢散开,巡逻队的士兵们果然开始头晕,有的靠在长枪上,有的直接倒在地上。石勇的铁链“咻”地甩出去,缠住最前面的士兵,轻轻一拉,人就倒了,没发出半点声音。乔郓和周壮冲上去,快速把士兵们绑起来,嘴里塞了布,藏在旁边的柴堆里。
“府衙离这里只有三里地,”周壮指着远处的灯火,“那里的灯笼最亮,就是府衙的方向,周围的黑影是士兵的帐篷。”乔郓点头:“咱们先回去,明天制定计划,夜里动手,趁知府没反应过来,把他抓了。”
回到茅草屋,王月瑶已经从张老汉那里打听了不少消息:“知府的小舅子就住在府衙里,上次和宋江勾结的就是他,手里还握着府衙的兵符。粮仓在府衙的东边,由五十个士兵守卫,里面的粮都是搜刮百姓的。”她还拿出个刚编的小藤筐,里面装着几个“信号弹”——用硫磺和硝石做的,点燃后能发出红色的光,“明天夜里行动,用这个发信号,让城外的队伍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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