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城的黎明裹着一层冰碴子似的霜,城墙上的灯笼将熄未熄,昏黄的光落在壮丁们结霜的眉梢上,像撒了把碎盐。乔郓握着王月瑶新编的藤甲,指尖能摸到藤条里嵌着的细铁屑——这是工匠营连夜改良的防御甲,轻便却能挡得住弯刀劈砍。远处的敌军营寨里,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号角,像极了草原上饿狼的嚎叫,震得城砖缝里的霜粒簌簌往下掉。
“来了!”林冲的长枪在城垛上一顿,枪尖挑落的霜花溅在甲胄上,“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事,弓弩营盯紧攻城锤,步兵营守住城门,骑兵营随时准备支援!”
话音刚落,地平线上就涌来黑压压的人影。腾格尔的十万骑兵分三队推进,中间一队推着五架裹着铁皮的攻城锤,木轮碾过冻土“咯吱”响,锤头上的尖刺闪着冷光;两侧的骑兵则举着弯刀,马蹄踏碎霜层,扬起的尘土混着霜雾,把半边天染成了灰黄色。
“放箭!”周壮的吼声在北风里炸开。城墙上的连环弩车同时发射,十支毒箭组成的箭雨“咻咻”射向攻城锤旁的士兵。箭尖扎进布甲的声音闷响一片,中箭的士兵倒在地上抽搐,很快就没了动静——苏婉的毒药见血封喉,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腾格尔在阵后看得目眦欲裂,挥着狼头大旗大喊:“冲!拿下城门,屠城三日!”攻城锤被剩下的士兵推着,更快地冲向城门,“咚”的一声撞在门板上,城墙上的壮丁们都能感觉到脚底的震动,门板上的木缝瞬间裂开。
“推滚石!倒火油!”王月瑶的声音带着颤却格外有力。妇女们和壮丁们合力将磨盘大的滚石推下去,砸在攻城锤的木架上,木屑飞溅;滚烫的火油顺着城墙流下来,在城门下形成一道火墙,把想靠近的骑兵逼得连连后退。
石勇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沾着火星,他甩着铁链缠住最前面一架攻城锤的木柄,大吼一声:“拉!”十几个壮丁拽着铁链往后拉,攻城锤被掀翻在地,压死了好几个士兵。“想破城门?先过俺这关!”石勇的铁链再次甩出,缠住一个骑兵的脚踝,用力一拉,人被拖到城门前,被壮丁们的长枪刺成了筛子。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腾格尔的第一波进攻被打退,城门前堆满了尸体和残破的攻城锤,鲜血混着融化的霜水,在地上汇成一道道暗红的小溪。苏婉带着学徒们在医点里忙碌,她的衣袖沾满了血,却依旧快速地给受伤的壮丁包扎:“忍忍,这药能止痛,包扎紧点,还能接着打!”一个壮丁的胳膊被弯刀划了道深口子,苏婉用烈酒消毒时,他咬着牙没哼一声,只是盯着城门外,眼里满是怒火。
就在大家稍作喘息时,小豆子的铜铃声突然在水门方向急促响起——“叮铃铃!叮铃铃!”他骑着一匹小马,从巷子里冲出来,灰布衫上沾着泥土,小脸上满是焦急:“乔叔叔!水门!水门有敌人偷袭!他们乘着冰船,从河里过来的!”
乔郓心里一沉,腾格尔果然用了诡计!他立刻对石勇说:“你守着北门,我带一队人去水门!”林冲也开口:“我带骑兵营去侧翼牵制,不让他们支援水门!”
水门的情况已经很危急。十几艘冰船靠在岸边,船上的草原士兵正挥舞着弯刀,砍向拦河网。铁牛带着壮丁们奋力抵抗,却寡不敌众,已经有几个士兵冲过了拦河网,朝着城门冲来。“乔主事!你可来了!”铁牛的脸上挨了一刀,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却依旧举着刀,挡住一个士兵的进攻。
“放绊马藤!射火箭!”乔郓大喊。早就埋伏在水门两侧的壮丁们立刻甩出绊马藤,缠住士兵的腿,火箭射向冰船,火借风势,瞬间把冰船烧得“噼啪”响。巴图鲁的骑兵也及时赶到,从侧翼冲过来,长枪刺穿了想逃跑的士兵,水门的危机暂时解除。
腾格尔见偷袭水门失败,气得暴跳如雷,却不肯放弃,下令发动第二波进攻。这次,他让骑兵推着盾牌,组成一道“盾墙”,缓缓向城门推进,后面的士兵则用弩箭射击城墙上的壮丁。城墙上的伤亡开始增加,有几个壮丁被弩箭射中,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乔郓看着城下的“盾墙”,眉头紧锁——普通的箭根本穿不透盾牌,连环弩车的毒箭也被盾牌挡住,这样下去,城门迟早会被攻破。就在这时,李老爹带着几个工匠跑上城墙,手里推着一架新造的“破盾炮”:“乔主事!试试这个!俺们连夜改的,能发射铁弹,肯定能砸开他们的盾墙!”
这破盾炮是用缴获的轰天炮改造的,炮筒里装着拳头大的铁弹,李老爹亲自点火,“轰”的一声,铁弹像流星一样射向盾墙,“哐当”一声砸在盾牌上,盾牌瞬间被砸出个大洞,后面的士兵被弹片划伤,惨叫着后退。“好!再来!”乔郓大喊,工匠们立刻装填铁弹,连续发射,盾墙很快就出现了缺口。
“冲!”林冲抓住机会,率领骑兵营从城门冲出去,长枪刺向混乱的士兵。巴图鲁的骑兵也从侧翼夹击,草原士兵腹背受敌,阵型大乱。就在这时,周壮带着几个探兵从城外跑回来,脸上带着兴奋:“乔主事!成了!俺们和巴图鲁的人一起,烧了腾格尔的粮草营!他们的粮草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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