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四鬼退去,留下狼藉的茶棚和惊魂未定的村民。林澈搀扶着伤势加重的梅超风,在村中寻了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付了些铜钱,暂且安顿下来。
是夜,油灯如豆。
梅超风盘膝坐在土炕上,运功疗伤,脸色忽青忽白,头顶隐隐有黑气缭绕,显然那黑煞毒砂掌的毒性极为顽固。林澈守在一旁,心神不宁。他反复摩挲着怀中那枚已恢复常温的石子,白日里那电光火石间的本能反应和闪过的破碎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顾叔……”他低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呼,心头莫名涌起一阵酸楚与急切,仿佛遗忘了极其重要的人与事。
“你那石子,从何而来?”梅超风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意,多了几分探究。她虽目不能视,但感知极其敏锐,白日里林澈动作的蹊跷和那石子瞬间散发的奇异波动,她都隐约有所察觉。
林澈苦笑:“实不相瞒,晚辈……记不清了。醒来时便贴身戴着,只觉得重要,却不知来历。”
梅超风沉默片刻,缓缓道:“此物……非凡。靠近我时,竟能引动我体内真气,似有克制阴煞之效。你白日那步法,从何处学来?”
“步法?”林澈一愣,努力回忆,“我……我不知道,危急关头,身体自己就动了……仿佛,仿佛本该如此。”
梅超风眉头紧锁。她师承东邪黄药师,见识广博,深知武学一道,绝无凭空而来之理。除非……是某种深植于骨髓的本能,或是……前世宿慧?这想法太过荒诞,但她却能感觉到,这书生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
“你且过来。”梅超风忽然道。
林澈迟疑一下,走近炕边。
梅超风伸出枯瘦的手,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一股阴寒刺骨的内力探入林澈体内,循经脉游走。
林澈浑身一颤,只觉得如坠冰窟,难受至极。但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石子再次微微发热,一股温和的暖流自丹田升起(他不知如何引导,全凭石子自发),勉强抵御着那股寒气。
“咦?”梅超风惊疑出声。她发现林澈体内空空如也,并无半分内力根基,经脉却异常宽阔坚韧,远超常人,仿佛被某种力量反复淬炼过。更奇的是,那暖流虽微弱,却精纯无比,中正平和,与她所习的九阴真经(下册偏重阴煞)截然不同,甚至隐隐有克制之意。
“怪哉……真是怪哉……”梅超风松开手,面露沉吟。此人根基之佳,世所罕见,却又全然不会武功,身怀异宝而不自知,偏偏失忆……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
“前辈,我的身体……”林澈忍不住问道。
“你经脉异于常人,是练武的奇才。”梅超风淡淡道,“可惜,明珠蒙尘。”她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若能将此人收归门下,传以九阴真经,或许……但随即又压下这念头,她自身难保,仇家遍地,岂能再牵连他人。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若非梅超风耳力惊人,几乎难以察觉。
“有人!”梅超风低喝一声,瞬间吹熄油灯,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林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屏住呼吸。
只听院墙外传来低语声:
“确定是这里?那铁尸和那古怪书生进了这家院子。”
“错不了!大哥,那书生白日露的那手邪门,说不定身上也有宝贝!”
“哼,趁那铁尸重伤,做了他们!真经和宝贝,都是我们的!”
是黄河四鬼去而复返!还带来了帮手!
林澈暗叫不好,手心冒汗。梅超风重伤未愈,自己虽有古怪石子,但根本不会运用,如何对敌?
梅超风冷哼一声,低声道:“待会儿动起手来,我缠住他们,你找机会立刻逃,往村后林子里跑,莫要回头!”
“不行!我怎能丢下前辈……”林澈急道。虽相识不久,但让他弃伤者于不顾,他做不到。
“迂腐!”梅超风斥道,“留下也是拖累!快走!”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院门被猛地踹开!数条黑影手持兵刃,扑了进来!
梅超风厉啸一声,强提真气,双臂一振,迎了上去!九阴白骨爪施展开来,爪风凌厉,瞬间与来人斗在一处。但她伤势实在太重,脚步虚浮,只能勉力支撑。
林澈被一名持刀汉子盯上,狞笑着逼来:“小子,拿命来!”
危急关头,林澈脑中一片混乱,白日那种本能反应却并未出现。眼看刀锋劈至,他只能狼狈地向后翻滚躲闪,怀中那石子再次发热,却似乎无法再次引动那玄妙步法。
“果然是个废物!”那汉子大笑,步步紧逼。
就在林澈险象环生之际,忽听一声清朗的长啸由远及近!
“何方宵小,敢在牛家村撒野!”
一道青影如大鸟般掠入院墙,剑光一闪,叮叮当当几声,已将围攻梅超风的几人逼退!来人是个青年,眉清目秀,身手矫健,剑法精妙。
“是全真教的剑法!”有人惊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