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洲荒野的夜,冰冷而漫长。被缚在枯树上的沈懿,在经历了最初的滔天怒火和失控后,极度的寒冷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野兽嗥叫,反而让她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如同被冰水浸过一般清醒和锐利。
屈辱?有。但更多的是被挑衅后燃起的、更加旺盛的斗志和冷静到极致的算计。
孟泽野……她咀嚼着这个名字,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短暂却极具侵略性的触感,这让她心底那股邪火又窜了窜,但迅速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转化为更深的谋划。
他很强,无论是武力、心智还是背景。硬碰硬,在目前状态下,她毫无胜算。但他有一个或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弱点”——他过于自信,甚至到了狂妄的地步,享受那种掌控一切、戏弄猎物的感觉。
而她,沈懿,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中,利用对手的任何一丝疏忽,配置出最致命的“毒药”。
他以为这样把她扔在荒郊野岭,就能让她屈服?就能看他狼狈不堪,然后他再如同救世主般出现?
做梦!
沈懿闭上眼,开始默默运转玄玉印记和内力。精细操控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她将内力凝聚于被塑料扎带束缚的手腕处,不是试图挣断,而是极其细微地、高频地刺激着手腕处的几个特殊穴位和肌肉群。
这是一种古老的自救法门,能暂时改变局部肌肉和骨骼的密度与形态,类似于“缩骨功”的雏形,但更为精妙,对内力消耗也极大。过程如同无数细针在皮肉骨髓中穿刺,痛苦异常。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她硬是一声未吭。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她内力即将耗尽,意识都有些模糊时。
“咔……”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那坚韧无比的特种塑料扎带,因为她手腕骨骼和肌肉的极其细微的形态变化,竟然被她硬生生地、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从捆绑的缝隙中缓缓“褪”了出来!
双手恢复自由!
她踉跄了一下,扶住粗糙的树干,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脱困,完成。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树干上,快速恢复着体力,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孟泽野把她扔在这里,绝不会真的不管不顾。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或者算准了时间会回来,享受他“胜利者”的姿态。
她需要利用这一点,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荒草,碎石,还有一些飞洲特有的、带着尖刺的灌木和颜色鲜艳的菌类。她的专业知识和毒医本能开始发挥作用。
她忍着身体的虚弱和不适,迅速采集了几种特定的植物汁液、带有麻痹作用的菌类孢子,以及一些具有强烈致痒效果的昆虫分泌物。没有称手的工具,她就用尖锐的石片和枯枝进行简陋的提取和混合。很快,一小撮颜色晦暗、气味近乎于无的粉末在她掌心成型。
这不是致命的毒药,但效果会非常……“恼人”。
一旦吸入或接触皮肤,会引发剧烈的、持续数小时的打喷嚏、流泪和皮肤刺痒,足以让任何人在短时间内失去大部分战斗力和平静心态。
她将这撮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树下、以及她判断孟泽野最可能出现的方位周围的草丛和石缝中。然后,她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选了一处地势较高、能俯瞰枯树又便于隐蔽的巨石后方,如同狩猎的母豹般潜伏下来,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荒野的夜充满了各种细微的声响,但沈懿的感知牢牢锁定在那棵枯树周围。
果然,在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山坡下,正是去而复返的孟泽野。
他步履轻松,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笑意,仿佛正准备去验收一件有趣的战利品。他径直走向那棵枯树。
然而,就在他距离枯树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太安静了,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不寻常的气息。
但沈懿精心准备的“礼物”,已经被他行动间带起的微风激活了。
“阿嚏——”
毫无征兆地,孟泽野猛地打了一个极其响亮、几乎震碎黎明寂静的喷嚏!
这完全不受他控制!
紧接着。
“阿嚏!阿嚏!阿嚏——!!”
如同打开了某个开关,剧烈的喷嚏一个接一个,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高大的身躯因为这连续的、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而微微佝偻,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视线瞬间模糊一片。
与此同时,他暴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背皮肤,开始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叮咬!
“操!”
孟泽野忍不住低骂一声,他想保持警惕,想找出暗中的敌人,但那该死的喷嚏和刺痒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和思考能力,他狼狈地用手背揉着眼睛和鼻子,却感觉越揉越痒,越揉越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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