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仙的步伐看似从容不迫,实则迅捷无比,身形几个闪烁间,便已穿过村中狭窄的土路,来到了村东头那片相对开阔的打谷场附近。
眼前的景象,已然是一片混乱与肃杀。
约莫二三十名身着宋军号衣、却个个面带煞气的官兵,手持明晃晃的钢刀长枪,将两间相邻的茅草屋团团围住。地上已经躺倒了几名村民,鲜血染红了黄土,显然是在冲突初期试图反抗或仅仅是躲避不及的倒霉蛋。
被围在核心的,正是两名身材魁梧、手持兵刃的汉子。一人方面大耳,浓眉大眼,手持一杆铁枪,舞动间虎虎生风,正是郭啸天。另一人面目俊朗,此刻却满是决绝,手中朴刀狠厉劈砍,乃是杨铁心。
两人背靠着背,互为犄角,虽然武艺不俗,奈何官兵人多势众,更有几个看似头目的人物在外围游走,寻隙攻击,让郭、杨二人左支右绌,身上已然添了几道伤口,险象环生。
在茅屋门口,两名女子紧紧依偎在一起,面色惨白,泪眼婆娑。其中一人腹部隆起,正是怀有身孕的李萍,另一人容貌秀丽,气质温婉,便是包惜弱。她们惊恐地看着场中的厮杀,却又无能为力。
一个穿着军官服饰、面色凶狠的胖子,躲在官兵后面,挥舞着佩刀大声吆喝:“给老子拿下这两个反贼!死活不论!娘的,敢拒捕?”此人便是这场祸事的直接执行者——段天德。
周一仙的出现,起初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穿着普通,身形也不算特别雄壮,只有几个外围的官兵瞥了他一眼,见他空着双手,只当是哪个不怕死来看热闹的村民,骂骂咧咧地就要上前驱赶。
“哪来的穷酸,滚开!妨碍官爷办差,砍了你!”一名官兵狞笑着,挥刀就朝周一仙的肩膀砍来,下手狠辣,显然视人命如草芥。
“周小郎君!快走!”场中的杨铁心眼角的余光瞥见周一仙,顿时大急,高声喊道。他记得这个前日昏倒村口的落魄书生,心地善良的他还曾让包惜弱给送过一碗热粥。
郭啸天也是心中一沉,以为这书生吓傻了,不知躲避。
然而,面对那呼啸而来的钢刀,周一仙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即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
晶莹,修长,仿佛玉石雕琢。
他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百年修为,凝聚于指尖,然后,对着那劈来的钢刀,轻轻一弹。
“铮——!”
一声清脆悠扬,宛若龙吟的金属颤音骤然响起!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柄精钢打造的腰刀,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从与指尖接触的那一点开始,寸寸碎裂!碎片不是崩飞,而是化作了一蓬铁粉,簌簌飘落!
那名挥刀的官兵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巨力顺着刀柄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整条手臂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显然是寸寸断裂!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向后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三四名同伴,瘫在地上不知死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打谷场上,原本激烈的厮杀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挥砍的长枪停滞在半空,劈落的朴刀忘了收回。无论是官兵还是郭、杨二人,甚至是远处提心吊胆的李萍、包惜弱,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地盯着那个仅仅伸出一根手指,就造成了如此恐怖效果的青衫书生。
“他……他是……”杨铁心喃喃自语,手中的朴刀差点脱手。他记得这书生昨日还气息奄奄,怎么今日……
段天德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疑和恐惧。“你……你是何人?!敢阻挠官府拿人?!”他色厉内荏地喝道,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官兵后面缩了缩。
周一仙没有理会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郭啸天和杨铁心身上,微微颔首:“郭兄,杨兄,暂且歇息,此处交予周某。”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与威严。
郭啸天和杨铁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与茫然。但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神秘的“周小郎君”对他们并无恶意,反而像是在……帮助他们?
“妈的!装神弄鬼!一起上,砍了他!”段天德被周一仙那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同时也被那诡异的手段吓得心胆俱裂,只想尽快除掉这个变数。
剩余的官兵们虽然恐惧,但军令如山,加上人多势众的心理优势,发一声喊,二十多人各持兵刃,从四面八方朝着周一仙扑了过来!刀光枪影,瞬间将他笼罩。
“小心!”包惜弱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面对这足以将任何武林好手乱刃分尸的围攻,周一仙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蝼蚁一般。”
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
只见他并指如剑,随意地在身周划了半个圆弧。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耀眼夺目的光华,只有一道无形无质,却又凝练至极的先天剑气,随着他指尖的划动,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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