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夫妇心意既定,便不再仅是仙武城的客居者,而是真正开始以自身所长,融入这座奇迹之城。
消息很快经由城主府传出:东邪黄药师,将于仙武学院开设“阵法精要”与“七律玄音”两门选修课程,每月各授两课,有缘者皆可前来旁听。
此讯一出,不仅在学院内引起了轰动,便是城中许多对阵法、音律有所涉猎或向往的修士、匠师,乃至部分巡城司、仙武卫的骨干,都为之震动。
东邪之名,江湖谁人不知?其阵法之精奇,音律之造诣,堪称当世绝顶!能得其亲身指点,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机缘!
开课当日,学院最大的“问道堂”内,座无虚席,连走廊窗外都挤满了慕名而来的人群。前排位置,自然是留给了郭靖、黄蓉、杨过等核心弟子,连穆念慈也被包惜弱带着,坐在了靠前的位置,小脸上满是好奇与期待。
辰时正,黄药师一袭青衫,缓步走入堂内。他面容依旧清癯冷峻,目光扫过台下济济人群,并无丝毫波澜,仿佛眼前不是数百双殷切的眼睛,而只是寻常草木。这份孤高气度,反而更让人心生敬畏。
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阵法之道,包罗万象,然其核心,不外乎‘借势’与‘困敌’。”黄药师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借天地之势,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乃至一草一木,皆可为阵基。困敌于方寸,颠倒五行,迷惑五感,乃至扭曲时空,皆可为阵效。”
他并指如剑,也未见他如何催动真气,只是凌空虚划。刹那间,问道堂内的光线似乎黯淡了一瞬,众人只觉得周遭景物微微扭曲,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的空间,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滞涩起来。虽然这异象只持续了短短一息便恢复正常,但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刚才真的陷入了某种可怕的阵法之中。
“此乃最简单的‘迷踪障眼法’,借此地人气与建筑布局,稍加引导而成。”黄药师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布阵非是死记硬背阵图,关键在于理解其‘理’,明了能量流转之轨迹,方能因地制宜,变化由心。”
他没有传授任何具体的阵法,而是从最基础的阴阳五行生克、八卦方位变幻讲起,剖析了几个经典基础阵法的原理与能量节点。他的讲解深入浅出,往往能直指本质,更不时以桃花岛独门的阵法理念作为印证,许多困扰在场之人许久的疑难,被他三言两语便点拨得豁然开朗。
即便是对阵法一窍不通的郭靖,也听得津津有味,努力将那些道理记在心里,觉得对自己理解《戊土培元诀》中蕴含的“地势”之意,似乎也有帮助。黄蓉更是双眼放光,只觉得父亲讲的比学院先生讲的更加精妙玄奥,许多地方与她之前体悟的符文之理隐隐相通。
而数日后的“七律玄音”课,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授课地点设在学院临水的一座琴阁。黄药师坐于瑶琴之后,冯衡则安静地坐在一旁。他并未多言,只是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初时如清泉滴落玉石,悦耳动听。但紧接着,琴音陡然一转,变得高昂激越,如同金戈铁马,一股肃杀凌厉之气随着音波弥漫开来,让在场所有人心神一紧,仿佛置身于惨烈战场!修为稍弱者,更是脸色发白,气血翻涌。
然而,这肃杀之音并未持续,旋即又化为绵绵密密的细雨,带着一股哀婉缠绵的意境,如泣如诉,牵动着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回忆,有人甚至忍不住眼眶湿润。
琴音再变,时而空灵如九天鹤唳,时而厚重如大地低吟,时而炽烈如骄阳灼心,时而冰冷如玄冰刺骨……七情上面,变幻无穷。
黄药师以琴音演化七情,并非单纯演奏,而是将自身对天地、对人生的感悟,以及对真气的精妙操控,尽数融入了琴音之中。这已非寻常音律,而是近乎于“道”的展现,是一门以音律驾驭真气、影响心神的无上绝艺!
直到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众人仍沉浸在方才那变幻莫测的音律意境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黄药师收手,淡然道:“音律,非仅娱人之物。其声可通天地,可感万物,可撼心神,可御真气。习我‘七律玄音’,需先明七情,通乐理,更要有一颗能与天地共鸣的‘琴心’。”
他这才开始讲解音律基础与真气结合的关窍,虽然依旧要求苛刻,但那神乎其神的琴技,已彻底折服了所有听众。即便是对音律不甚感兴趣的杨过,也不得不承认,这黄老邪确实有惊天动地的本事。
除了公开授课,黄药师对几个孩子的指点也并未放下,尤其是对郭靖。
这一日,他在客院中看郭靖演练那套“灵鳌步”。郭靖步伐沉稳,方位转换也大致无误,但在黄药师这等行家眼中,却显得过于“实”,少了“灵鳌”应有的那种于方寸间腾挪变化、虚实相生的机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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