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卫二,这颗冰封的星球,在近距离观看下更显壮丽与死寂。白色的冰原覆盖全球,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褐色裂纹,如同老人脸上的沟壑。稀薄的大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星辰在黑色的天幕上显得格外清晰冰冷。
“血狼号”如同一条沉默的巨鲨,悬停在预定的轨道上。飞船腹部打开,三艘造型如同梭镖、通体黝黑的“深渊行者”级深潜器,在小型推进器的推动下,脱离母船,朝着下方巨大的褐色冰裂——目标坐标的入口——缓缓降落。
秦岚坐在一号深潜器的指挥席上,透过高强度复合玻璃观察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冰裂。那裂缝宽度超过数公里,深不见底,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星球表面一道狰狞的伤疤。裂缝中并非纯粹的黑暗,隐隐透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光芒,那是冰层下方海洋的微光。
“所有单位,报告状态。”秦岚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达到另外两艘深潜器以及轨道上的“血狼号”。
“二号,系统正常,武器在线。”
“三号,准备就绪,小伙子们已经迫不及待想下去游泳了。”频道里传来“地狱犬”佣兵小队队长,一个代号“屠夫”的粗犷声音。
“‘血狼号’收到,持续提供轨道扫描支援。祝好运,水下见。”凯尔·索恩的声音带着一丝杂音,但依旧清晰。
深潜器开始进入冰裂。周围的光线迅速暗淡,只有深潜器自身探照灯射出的光柱,在布满奇特冰棱和褶皱的冰壁上扫过,投下晃动的、光怪陆离的影子。温度急剧下降,外部传感器显示已接近绝对零度,若非深潜器出色的隔热和维生系统,内部人员瞬间就会变成冰雕。
下降持续了约半个小时,冰壁逐渐变得平滑,呈现出被巨大水流长期冲刷的痕迹。终于,下方出现了水面的反光——那不是普通的水,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呈现出粘稠的、近乎黑色的深蓝,水面之下,那幽蓝色的光芒更加明显,如同有无数巨大的萤火虫在深处游弋。
“抵达冰-海界面。准备注水,切换潜航模式。”秦岚冷静下令。
深潜器底部传来一阵轻微的机械运作声,特殊的抗压舱门打开,冰冷的黑色海水涌入预设的平衡舱。深潜器微微一沉,彻底没入了木卫二的冰下海洋之中。
外部世界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和幽蓝所取代。探照灯的光柱在几乎不透明的海水中只能射出几十米远,更远处是化不开的浓墨。压力读数急剧飙升,很快达到了地球最深海沟的数倍,深潜器的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呻吟声。
“生命信号扫描启动……上帝,这鬼地方……”技术官看着屏幕上瞬间爆发出的大量、杂乱且强度惊人的生命反应信号,忍不住低呼。
屏幕上,代表生命体的光点密密麻麻,遍布各个深度。有些信号源体积庞大,堪比小型岛屿;有些则极其微小,但数量多如恒河沙数。更令人不安的是,大部分信号都呈现出一种混乱、扭曲的能量特征,与地球上的浊气污染生物如出一辙,但似乎……更加古老,更加适应这种极端环境。
“保持警惕,按照预定路线,向坐标点缓慢推进。”秦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深潜器群如同三只渺小的萤火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海中谨慎前行。周围不时有巨大的、模糊的黑影在光柱边缘一闪而过,带起无声的水流。有时,能听到某种低频的、穿透力极强的鸣叫或摩擦声,通过水体传来,震得深潜器微微颤抖。
“检测到高强度生物电场!方位左舷三十度,深度 below us! 速度很快!”雷达员突然大声预警。
几乎在同时,左侧的黑暗中,一个庞然大物猛地冲入了探照灯的范围!
那是一条……难以名状的巨鱼。它的身体长度超过百米,覆盖着厚重的、如同岩石般的骨甲,骨甲缝隙中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散发着幽蓝色生物光的触须。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巨大的、如同菊花般层层叠叠张开的口器,里面布满了螺旋排列的、闪烁着寒光的利齿。最诡异的是,在它庞大的身躯两侧,生长着类似昆虫节肢的、巨大而锋利的骨镰!
“开火!”秦岚和另外两艘深潜器的指挥官几乎同时下令。
深潜器两侧的装甲板滑开,露出高速鱼雷发射管和高能脉冲炮。数枚拖着尾流的鱼雷和炽白色的脉冲能量束瞬间射向那头异化巨鱼!
轰!轰!
爆炸的火光在深海中短暂地照亮了更大的区域,隐约可见更多扭曲的黑影在周围游弋。脉冲能量打在巨鱼的骨甲上,炸开一团团电火花,却未能造成致命伤害,只是激怒了它。
巨鱼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通过水体震动传递),庞大的身躯猛地扭转,一侧那巨大的骨镰带着撕裂水流的力量,狠狠扫向距离它最近的三号深潜器!
“三号!规避!”屠夫在频道里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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